作者:天选之人
她用长巾把未擦干的水渍都?吸掉。
明明是那样令人厌烦的、繁琐的事,她做起来却十?分有耐心,一丝不?苟。
邹以汀怔怔盯着她,愣是没在她脸上发现一点不?耐,反而尽是关切。
“怎么不?擦干,都?淋过雨了。”
她甚至关怀地嗔怪他。
邹以汀只觉心头一紧,忽然搂住她,然后轻轻地,眷恋地用脸颊蹭着她的鬓角。
乾玟先是一愣,又不?假思?索地回蹭过去,偏过头,顺势吻住他的耳廓、耳垂,哄道:“喝点姜汤吧。”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带了点鼻音。
乾玟把多?加了四块糖的姜汤递给他。
邹以汀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眉头一皱:“辣。”
乾玟:?
她忽然笑了。
堂堂邹将军在军中什么苦药没喝过?
这点姜会嫌辣?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又凑上来,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再次闷闷说了声:“辣。”
乾玟接过来,闷喝一口姜汤,分明因为?加了太多?糖,红糖的甜腻早就盖住了姜的辣,她笑吟吟地扬起下巴,唇贴上了他的。
一点一点,渡给他。
唇齿之间,除了滚烫的姜汤,还?有属于?彼此?的甜。
她一直吻着他,直到再也尝不?到姜汤的味道。
甜味却十?分黏腻,久久不?散。
一吻毕,乾玟更进一步,轻轻咬住他发红发烫的耳垂,一路顺着下颌线,咬到他的下巴,蛊惑般问他:“还?要吗。”
邹以汀耳廓温度攀升,蹭了蹭他的唇:“要……”
乾玟故作不?知,又把姜汤递给他。
邹以汀面色一木。
“噗嗤!”
乾玟仰头笑了起来。
她笑得太张狂了,得逞后得意地不?行?,邹以汀像是羞涩到极点,恼羞成怒,搂着她的腰,压迫地倾下身子,咬住了她的颈脖。
乾玟忙捧住他的下巴,又吻住他。
充满疼爱的,甜蜜的吻。
她离开?时,他又追着吻上来,完全出于?主动的一个吻,比从前索取地愈发熟练,吻得乾玟措手?不?及,却又不?断沉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身上。
乾玟伸出手?,轻轻揉着他头上的长巾,挂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拉:“今天换将军服侍我吗?”
邹以汀红着脸,羞得耳根红得滴血:“嗯。”
湿漉漉的发丝黏连着,乾玟紧紧搂住他,第?一次把主动权交给他。
她勾住他一缕青丝,放在脸颊边,眷恋地轻蹭着他的气息。
他那样青涩,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里都?满满是对她的钦慕,从清晰到朦胧,再到忘乎所以,他为?她动情,为?她沉迷。
乾玟受不?了俯视这样的他。
他吻她时,颈脖因用力而显现的凌厉线条,他因她而颤抖地指尖,因她而凸起的每一根青筋,出的每一滴汗,染红的每一寸肌肤,还?有为?她坚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极爱的。
爱到骨子里去,恨不?得揉碎了,嵌进灵魂里。
她拽住他的发,让他仰头,深深吻住他的所有声音。
用唇齿的碰撞鼓励他继续,奖励他的每一个选择。
配合他,甚至耐心地手?把手?教他。
直到最后,她动情对他说:
“邹以汀,你从来不?知道,我一直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
此心昭昭,可鉴日月。
……
翌日,是邹以汀结束休沐,继续担任东副监督的日子。
乾玟以王知微的身份亲自送他出门。
飞鹰人醒了,脑子还?处于?蒙圈的状态。
他继昨日被王文吓晕后,今日又亲眼看到王文在屋里换上了王知微的脸皮。
以及,身边这个枕流也不?是枕流,是黄鹂。
啊???
啊??????
飞鹰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好荒唐的现实!
今日邹以汀只是去东市的例行?检查。
一路上,街边的百姓开?始偷偷八卦世女和邹大?人的关系。
“保真?吗?世女亲自送邹大?人出门?”
“真?的,我朋友的姐姐亲眼所见。”
“送出门而已,都?是面子,又说明不?了什么。”
但显然,世女和邹大?人并不?如传闻中那般,互相憎恶彼此?,反而……至少?相敬如宾?
众人难以置信。
邹以汀偶尔会听到她们?的谈论,唇角一路都?挂着笑。
巡完最后一家店,邹以汀正准备回府。
毕竟王文说今日回早些回来,与他一起用晚膳,他想尽早回去。
还?没走出东柳街,便被一身着紫色长袍,戴着面纱的男子拦下了。
原来是紫林。
“邹大?人,殿下请你一叙。”
“好。”
邹以汀注意到,王景秋选了一个不?属于?王文,也不?属于?陈氏的茶楼。
他一边暗暗打?量,一边随着紫林进入隔间。
隔间内早已倒上新茶,王景秋正静静坐在轮椅上等他。
春末夏初,气温已经爬升,但王景秋身子骨太差,畏寒,依旧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
他望了几眼恭敬立在一旁的“枕流”,方看向邹以汀。
“鹤洲,近日如何。”
邹以汀微微皱起眉头。
梦不?一定是真?的,只是梦里,王景秋背叛他残害飞鹰的事,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应该因为?一场梦,就怀疑子贞兄,但……不?知为?何,心里像是忽然隔了一条鸿沟,流过一鸿冷漠,与一捋隐瞒。
“子贞兄,我近日没什么特?别的,与世女……勉强相处。”
王景秋没有察觉到邹以汀的冷淡。
他长叹一口气:“我听了很多?流言蜚语,鹤洲,我能做的有限,我找到了这个,也许能帮你。”
紫林拿出一张信封。
邹以汀接下,要撕开?时,王景秋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邹以汀方道:“枕流,你在楼下等候。”
黄鹂应是。
待她离开?,邹以汀方撕开?信封,里面放了一些字据。
一些关于?怀王私下里养兵的证据。
证据上的数目不?多?,最多?只会让陛下大?怒,并不?足以定罪。
“这是最后一条路,虽然不?能给怀王定罪,但能让你顺着抓到她的把柄,有利于?你合离,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和怀王撕破脸皮。”
邹以汀望着手?里的证据:“好。”
二?人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王景秋疑惑了一瞬:“鹤洲?”
“多?谢子贞兄,只是……”邹以汀稳声道,“这个证据,是这几日方找到的吗。”
王景秋一懵。
这张纸背面的右上角,沾了一些油渍,有细细的花生碎,这种花生油,整个京郊,只有琅玉阁有,而邹以汀婚后,琅玉阁把所有的花生莲子都?撤了。
邹以汀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知道琅玉阁其实是王文的饭馆,而王景秋并不?知道。
王文曾开?玩笑跟他说,婚后,她让所有店都?不?准买花生莲子,因为?不?是她结婚,是“王知微”结婚,她生气。
本是当笑话听,眼下,邹以汀却忽然想起这件事。
王景秋在琅玉阁约见这个提供证据的人,并且点了花生油制成的菜,那人画押期间,这张纸无意间沾到了花生油。
但王景秋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