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谢承谨又坐在桌前,开始翻书,
谢延玉感觉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他是刻意盯着她,所以她也没再开口提让他走的事,这人控制欲太强,提了也没用,他反而会疑神疑鬼,觉得她要支开他搞小动作。
她不提让他走,
反正等他有事要做了,他自己也就走了,她也不是耗不起这些时间。
她想到这,于是就安静坐在软榻上,开始和他耗时间,然而也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马车声。
马车行驶的过程中,车檐坠着的金玉相撞,所以马蹄声车轮声之间还混杂着清脆的玉鸣声。
谢延玉看不见,所以听觉被放大不少,
她听出这马车停在了客栈楼下,随后有人下了马车,像是带着仆从走进了客栈,上了楼,好像还在往她房间的方向走。
紧接着,她感觉到袖中的玉牌开始震颤。
一瞬之间,
她陡然反应过来——
李珣来了。
他带着人,感应着玉牌的方位,正在往她这边走。
但现在谢承谨在房间里,安静坐在桌前,正盯着她。
第46章 多无趣啊你 疯狗
原剧情中提到过,
天剑宗的藏宝阁里,有一间专门用来供奉玉牌的密室。
密室之中还有个罗盘,和玉牌之间能够相互感应,现在玉牌中灵力被彻底激活, 就能够用这罗盘来精准感应玉牌的位置。
谢延玉看过原剧情, 知道眼下李珣带人来拿玉牌, 只需要拿着罗盘,跟着指针走,就能直接找到她。
她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有点焦躁。
李珣如果找过来了, 应该会先敲门,
但现在谢承谨在房间里,到时候他一开门看见李珣,就该什么都知道了。
她并不想让谢承谨知道这些。
他行为太难捉摸, 又是她名义上的兄长,想要管教她亦或是拦着她做什么事, 都再容易不过,她走剧情本来就已经很难了, 如果再被他横插一脚,她剧情就没法走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管束的感觉,但越是不喜欢, 就越应该快一点得到力量, 快一点走完剧情成仙,
只有成仙,比他们所有人都强,才能不再被谁压一头。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起来像是马上要走到房间门口了。
谢延玉是真的怕李珣敲门,
她将玉牌攥在手里,掌心里出了点汗,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也就是这时,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过她鼻尖,有点凉凉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屋子里的窗户没关。
她顿了顿,随后从软榻上起身,迅速走到了窗边。
因为看不见,
她不知道谢承谨听见她的动静,会不会抬头看她,
于是她伸出手,做出尝试关窗的样子,但手伸出窗外的那一刻,她直接不动声色把玉牌扔出了窗外——
玉牌里的灵力才刚被彻底激活不久,
它受了怨鬼的内丹和她的血,现在还需要被她的气息温养,里面的灵力才能流动,所以她必须要把它放在身边。
现在她直接把东西扔下去,玉牌离了她的气息,里面的灵力也会暂时滞涩住,相当于倒退回了只被激活一半灵力的时候。
只激活一半灵力,就无法感知到它的具体位置了。
就算李珣已经快要找到她了,但这个关头突然失去位置感应,他也无法找到她。
谢延玉知道窗户下面是一片繁茂的花丛,
玉牌丢进花丛并不显眼,埋在花叶间,也不用怕被人捡走,
她等到谢承谨走后,再下去捡回玉牌即可。
谢延玉将玉牌丢下去后,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吹着风,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李珣一行人的脚步声停住了。
*
与此同时,
一门之隔的客栈走廊上,
李珣停下脚步,垂眼看向手中的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原本直直地指着前方,眼看着就快要找到玉牌了,只差临门一脚,现在却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乱转,突然就感应不到玉牌的具体位置了。
李珣见状,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身侧的几个手下也惊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难理解吗?”李珣无所谓道:“那个人不太想把玉牌给我们。”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直接按住了罗盘上的指针。
罗盘到底也是个高等法器,指针是由玄铁锻造的,锋利得和刀锋似的,没那么容易被按住,
但李珣偏要按住它,不仅按住了,还用了点力气,直接掰动指针,强令它指向了刚才所指的位置。
因为强掰指针,他手指被划破,出了点血,但他一点也不在意,转过头和手下们道:“刚才指针指的地方,就这么几间房,一二三四,四间。”
他微笑问:“你们说,东西在哪间房里?”
这话一落。
手下们却唯唯诺诺,没一个人敢回答。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位主人行事作风有多像一条疯狗,即便李珣现在说话的语气还挺正常,但掰罗盘指针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谁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直接把前面几间房门都踹开,挨个进去找玉牌。
见他们沉默不语,
李珣像是觉得无趣了一般,嗤笑了声,松开了按着指针的手:“行了,今天不踹门,看你们吓的。”
手下们是真的害怕,
李珣不像个正常人的时候,他们害怕,李珣像个正常人的时候,他们更害怕。
见他这样,有人犹豫着问:“主人,那人分明是故意藏起玉牌,不想让您感应到它。您为何不挨个踹门,找到那个人,直接把玉牌抢过来?”
李珣捻捻指尖血迹,漫声埋汰他:“直接抢么。多无趣啊你。”
他直接把罗盘抛给这人,然后转身下楼:“走了,多开几间房,这几天就住在这,我看看这人能藏到什么时候。”
*
另一边。
谢延玉听着脚步声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着谢承谨离开,然后她去捡玉牌了。
知道直接让谢承谨走没用,于是谢延玉干脆无视了他,准备直接睡觉,毕竟他在这里,应该也就是抓到好几次她去找贺兰危,所以才亲自来盯着她,她睡着后,他应该自己就走了。
更何况,
他明天清晨还要和贺兰危一起去看妖界的封印,
她睡一觉,睡醒了,他肯定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屋子里没什么声音,
谢延玉合衣躺上床,就只能听见谢承谨偶尔翻书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催眠,没过多久,谢延玉就又睡了过去。
谢承谨坐在桌前,书摊在面前,但他基本没在看书了,
从她躺到床上,他就在看她,原本是想看看她又要干什么,结果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
她睡着后却并不安稳,一直在翻身踢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谢承谨很难得地感到了一点意外,平日里那么安静的人,什么都是暗戳戳的,怎么睡觉能睡得这么闹腾。
他视线扫过去,
看见被子都几乎要被她踢到地上去了,裙摆揉皱,露出一截脚踝。
脚踝上肿胀的淤伤已经好了很多,是他之前亲手给她上的药,带了点惩罚她的意思,动作用了些力气,因为她挣扎,所以偶尔会触碰到她没伤的地方,因为她皮肤太苍白,他按一下,就会留下浅浅的指痕。
他顿了下,面无表情地挪开眼。
*
谢承谨没在谢延玉的房间留太久。
她睡着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
谢承谨稍微疗了疗伤,然后又开始处理事务,
有些东西需要他手写,桌上备好了笔墨纸砚,他坐在桌前,提起笔,斟酌着落笔。
大约是因为笔尖蘸的墨汁有些多了,
他还未落笔,就有一点墨汁滴落在纸,留下一个很小很小的墨点。
墨点还不如芝麻粒大,但落在一片空白的宣纸上,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谢承谨垂眼看着,突然想起谢延玉。
他想起她的锁骨上那颗痣。
那颗痣小小的,所以不怎么起眼,要凑近看,盯着她的锁骨看,才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