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但越是这样,谢承谨眼眸中的寒意越深。
延玉和贺兰危不清不楚的关系令他烦躁,贺兰危言语间和她的亲昵更让他恼怒,看见贺兰危要抢人,他隔空出招,拦住他的动作。
因为还抱着谢延玉,
两人虽过了两招,但到底没打起来,
又一招过去,谢承谨抱着谢延玉后退了一步,然后扣在谢延玉后脑的手往旁边挪了下,指腹按上了她的脸,摩挲了下。
随后他悄无声息地用了个破开易容术的咒术,直接把谢延玉脸上的易容术给解开了。
到了这时候,
他才稍稍把谢延玉的脸掰过来,让贺兰危看清她的小半张脸。
然后他对贺兰危道:“你认错了。”
他声音冷淡凛然,
好像刚才不曾做过破开她易容的小动作。
他行事直白,原本也并不喜弯弯绕绕,若换作是以前,他不仅不会破开她脸上的易容术,还会就这样直接把事情拆穿,贺兰危硬要起冲突,他也不屑于维持表面的平静。
但不知为何,
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样迂回的手段,反而让他更受用。
他破除了谢延玉的易容术,让贺兰危看清她的脸,然后平静道:“这是家妹,并非贺兰兄带来的那位姑娘,她突然出现在此,也穿一身白裙,只看背影确实容易混淆,想是因此让贺兰兄误会了。”
那一边,
贺兰危也看见谢延玉的脸。
谢承谨突然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兰危只能阴森森地看着谢承谨。
谢承谨则面无表情,道:“抱歉,不知会让贺兰兄误会。”
他语气漠然无波:“但我记得家妹曾说过,她与你,并不熟。”
这话一落。
贺兰危几乎要气笑了。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来怨宅前,谢承谨就说过同样的话了,说她亲口说的和他不熟,那时候他只是听听就过去了,但这时候再听见这话,他感觉自己额角青筋都突突跳起来了。
但谢承谨有个兄长的身份,一番话也是正义凛然,名正言顺,
话里话外亲疏立见,
倒显得贺兰危像个局外人,没名没份,名不正言不顺,无话可说。
人家是她兄长,他呢,他是什么?
他深呼吸,
捏着指骨,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表情变扭曲,
他阴沉沉地看着谢延玉,想要问一句“是吗?你是这样和谢承谨说的吗?”,
但看见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但状态很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恹恹的脆弱样,半晌,那些为难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
他看着她,气笑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
谢延玉眼睛看不见,
她蜷在谢承谨怀里,耳朵竖起来听着动静,感觉这两人言语尖刻,中间好像还打起来了,但还好她在装死,所以这两人只是互相为难,剑拔弩张,但他们的冲突没有波及到她。
等这两人冲突结束后,
谢承谨把她带上了马车。
他们是乘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也会乘马车回去,因为来的时候带了一群仆从,所以等把仆从们都找齐后,他们就出发回谢府去了。
只不过,
因为贺兰危的马车坏了,所以回程的路上,他也和他们同乘一架马车。
好在马车很大,坐三个人绰绰有余,谢延玉感觉马车里的气氛很僵,所以也没敢发出动静,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路上,
听见谢承谨和贺兰危的交谈,
她才知道,贺兰危原本打算抓完怨鬼就回上清仙宫,但在怨宅的时候,上清仙宫的长老给他传过讯,说妖界的封印突然有异动,导致妖界入口的结界不太稳定。
上清仙宫的长老知道他此时身在天都,
而妖界本就临近天都城郊,于是长老们叫前去查看,并且加固封印。
所以贺兰危就先不走了,要再在谢家小住一阵子,等把封印加固好再回上清仙宫。
还好他不走。
谢延玉记得原剧情里,他抓完怨鬼后也又在谢家多呆了一阵子,但并不是因为妖界封印,
但不管怎么样,他只要不走就好,她想多走一些剧情线,他走了她反而难办。
而贺兰危要留在这里加固妖界的封印,谢承谨也无法拒绝,
不仅无法拒绝,还不得不和他一起加固封印,因为天都是谢家的辖域,若妖界有异动,天都是第一个遭殃的,眼下封印异动,谢家同样也责无旁贷。
妖界的封印也在天都城郊,
谢承谨与贺兰危商谈间,准备先让人把谢延玉送回谢家,
他们则先不回去,而是顺路去封印处看看情况。
*
他们交谈间,
谢延玉把手缩在袖子里,一边装死,一边偷偷把怨鬼内丹喂给了玉牌。
她能感觉到玉牌里的灵力流动了起来,这一回,天剑宗的人应该就能感应到玉牌的具体位置了,她那未婚夫李珣应该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她原本还在发愁,
回到谢家后,倘若李珣来找她,肯定会经过层层通传,毕竟李珣身份贵重,也是一宗之主,这种事根本就瞒不过谢承谨。
到时候谢承谨肯定会问起这些事,他太敏锐,身上变数太多,谢延玉想尽可能瞒着他。
眼下听见他们要去看封印,
谢延玉想了想,觉得她也可以跟着去,
毕竟如果她先回了谢家,就算谢承谨不在,李珣若来了,下人们也会事无巨细禀报给他,还不如她跟着他们去看封印。
毕竟封印虽在天都城郊,
但很特殊,只有清晨时才能查看,眼下已经快中午了,若要看封印,最快也要等明天上午,要在外面过夜。
李珣找过来,说不定都不用一天,
她跟着过去,这段时间不在府中,这件事想要瞒着谢承谨,会容易很多。
她想到这,准备和他们提一嘴,说要跟着去,也因此她不打算再装死,
于是她佯装醒过来了,动了动身体,发出了一点动静,然后假装下意识睁开眼。
但眼下,
眼睛不能见光,
她只是想装得更真实些,动了动眼皮,没准备真的把眼睛睁开,
但眼睫刚颤动了下,还不等继续装,就感觉眼睛被一只手覆住。
这是手掌心布满错落疤痕,
是谢承谨的手,他冷淡道:“不想瞎就把眼睛闭好。”
那一边,
贺兰危看见谢承谨的动作,脸色沉了沉。
他看了半晌,然后突然笑了声,然后从芥子袋中拿了条白绸出来。
然后他手指微动,
控制着那根白绸落到谢延玉面前,抵开了谢承谨的手,
然后他用灵力,隔空把白绸系在了谢延玉眼睛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对谢承谨道:“令妹眼睛见不了光,拿白绸盖住眼睛就是了,谢兄总不方便一直帮她捂着眼睛。”
*
与此同时。
一辆装潢奢靡的马车招摇过市,马车上绣着天剑宗的宗徽,四角则坠着上等灵玉,连拉车的马,蹄子都是用珍贵罕见的玄铁打的。
天剑宗十分富裕,
但历来很少有天剑宗的人会这样铺张,
也就是天剑宗的新任宗主李珣,奢靡无度,铺张浪费,才是这样的作派。
眼下,
马车正用符术开道,缩地千里,往天都疾驰而去。
马车上,
李珣正在擦拭鞭子上的血迹,
他剑术绝妙,旁人尊称他一声剑尊,但平日里,他更喜欢用鞭子,
鞭子抽起人来比较带劲,不像是剑,刺人一剑就能杀人,若用鞭子,能一鞭一鞭把人抽碎,让人在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碎掉。
李珣刚才遇见几个魔族,
于是顺手就用鞭子把那几个魔族抽碎了,所以鞭子上滴滴答答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