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光是定亲,就已经叫上夫人了。
李珣眼梢抬了抬:“我自己去接。”
这话一落。
周围人也听见了,犹犹豫豫道:“这不合规矩吧……”
李珣不耐烦:“我守个屁的规矩。”
他懒得搭理这群人,直接把侍从撇下,自己回去找谢延玉了。
举行仪典的地方离她那并不远。
没多久他就快到了,算算时间,离吉时还有一会,他又刻意放慢步伐,脸上表情比刚才迎接宾客时要好了不少。
刚才像是要杀人一样,这时候看起来像是心情不错,明朗一些。
但是等他掐着时间走到房间门口,
一推开门,脸上的表情便陡然阴沉下来——
谢承瑾抱着青青,不知道要把人带到哪去。
*
李珣的名声原本就不好。
乖戾、残暴、阴晴不定,这些词语像是标签一样,烙印在他身上,以至于所有人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想到这些词语,但谢延玉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这时候。
她看见他和谢承瑾打起来了。
像是被踩到底线的凶兽,她还没见过李珣这副模样,与外界传言中的相差无几,与谢承瑾交手,一个要把她带走,一个不让她被带走,两个几乎是把对方往死里打,不过谢承瑾也并没有留手。
谢延玉被放在一边,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愣了下。
然后思忖片刻,她开始试着冲开身上的定身咒。
因为修为已有金丹,冲破谢承瑾下的定身咒,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不过片刻后,她就能动了。
再抬眼往前一看——
这两人已经打完了。
其实谢承瑾的修为比李珣要高。
但李珣原本就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他从前仇家很多,不少人都想杀他,其中不乏修为比他高的,但那些人最终都被李珣反杀了,他与人打架,就是靠着不要命的态度,即使是死了也要拉着对方垫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使得。
因此。
很快,两人就互相把对方打趴下了。
不算分出胜负,算是两败俱伤。
倒下的一瞬,李珣一道剑气斩过去,往谢承瑾身上划出一道很深的血口,一瞬之间血流如注,让谢承瑾看起来更狼狈一些。
谢延玉:“……”
真没想到,她冲破一个定身咒的功夫,这两人已经这样了。
她愣了下。
然后就见到李珣朝她看过来。
这人脸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
分明伤成这样,语气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过来扶我一把,定亲去了,走了。”
这话一落。
谢延玉倒是还没反应。
那边谢承瑾就先出声了:“不许去。”
语气是强硬的,但仔细听,又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像是没底气,因为他知道,现在两个人两败俱伤,暂时谁也起不来的情况下,她又冲破了定身咒,她大概率还是会去扶李珣的,可能还会给李珣输灵力,帮他疗伤,继续定亲仪典。哪怕和她说了会被退婚,她还是要定这门亲事,像是被李珣灌了迷魂汤一样。
“你说不许就不许?”李珣咳了一口血,冷笑,满身是伤,有种恃宠而骄的味道:“叫你一声大舅哥是给你面子,你也就是个继兄而已 ,管得别太宽。这婚事当初可是她提的,她向我求的亲,还给了我定亲玉佩,说成亲后要给我买奇珍田宅呢,你以为你一句话她就会改变主意吗?”
这话……
系统在谢延玉的脑子里,听着这话,都觉得味太冲了。
怎么一股炫耀的感觉啊?
根本没人问他,他非要叽里呱啦说这么长一串,
甚至他说要田宅铺子,写了一长串礼单,谢延玉根本就没答应,她之前唯一送给他的那枚玉佩还是谢承瑾给她买的,她把里面的灵力吸完了,顺手丢给李珣的。
但被这么一说,就有一种他很受宠的感觉,好像谢延玉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特别愿意给他吃软饭。
系统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欲言再止。
它最后还是没吱声,将视角切出去,看了下谢承瑾。
就看见谢承瑾脸色难看得要命。
本来脸色就难看,听完李珣这话,估计是被牵动余毒了,身上伤口在流血,嘴里也开始吐血。
系统:【……】算了。
系统又切出视角,去看谢延玉。
就看见谢延玉这时候,左看看右看看。
虽然觉得李珣在说屁话,但她最终还是没反驳,她要定亲,本身就不可能跟着谢承瑾走。
于是她又看向李珣。
正要过去扶他,但下一秒,却感觉到袖中的心魔镜动了动。
它感应到它中意之人的鲜血的味道,在她袖子里扑腾,想要冲出袖子往它选中的人身上扑。
谢延玉顿了下。
然后顺着那方向看了一眼。
李珣正等着谢延玉过来扶他。
看见她迈出步子,他便弯了弯唇,准备要将手伸出去。
但下一秒。
他看见她走向了谢承瑾。
第137章 学习 勾栏作派
今天下雨了。
伎馆里的人已经数不清今天是那瞎子被关起来的第几天。
起初他们还有些不安。
那瞎子虽虚弱, 但他们这些凡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把他关起来,他们总怕他挣脱出来,把他们全杀光。尤其是每天早上去课室找头牌听学的时候, 那人被关在隔壁, 总是很不耐地踹墙。
但从某一天开始, 他就不怎么踹墙了。
时间久了,众人心里那股子提心吊胆的劲就散了。
有时候,他们都不记得对面还关了个人。
唯独头牌注意到了。
他讲琴棋书画,那人就会很不耐烦, 踹墙让他小声些。
大约因为修士的五感太敏锐, 哪怕他将声音放得很小, 那人也能听见,会踹墙直到他声音压低到几乎是悄悄话的声量,以至于他不得不闭上嘴巴, 将要说的话写下来给众人看。
但只要他讲如何讨女人欢心,又或是如何勾引女人, 那人便不踹墙了。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不排斥听见这些内容?
头牌又想起那人的模样——
五官是极为出色的, 漂亮到已经完全挑不出错出来了,每一处都正正好,多一分太多, 少一分太少, 唯独鼻尖一点小痣给他增添了一点轻佻的气质。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他见过皮囊最好看的人。
除了那张脸,那人的身体也应该是很漂亮的,宽肩窄腰, 哪怕送过来的时候穿着带血的衣服,分明应该很狼狈,但也不显得难看,甚至即使是这样,也能从他姿态间看出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难道这样的人,也要讨好女人吗?
头牌觉得有些荒谬。
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也需要去讨好女人,应当是他想错了,可能这人只是单纯觉得,他讲学如何勾引女人的时候,没有琴棋书画发出的那些杂声,相对来说更安静吧。
但不管那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头牌为了安静,这些天以来,无一例外每一天所讲的内容都是与勾引女人有关的。
例如——
如何讨女人欢心。
如何让女人对你无法自拔。
如何令她死心塌地。
如何令你的女性恩客,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如何让她在其他人中优先选择你。
但他每一课都没有讲得特别深。
这里是伎馆,他为头牌,其实与馆中的其他人也有竞争关系,讲学是头牌的义务,但他若是将他勾引女人的所有心得都讲出来,旁人就会取代他。
所以课程讲了这么多天,都是很浅表的车轱辘话。
比如说,要百依百顺,又不能太顺从,要钓着对方,又不能太端着。
什么都要做,又什么都不能做。
问就是什么事情都要适量做,但适量的度在哪,请大家自己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