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但他不想找,老天就偏要和他做对,非要让他找她。
她的房门开着,她躺在里面,真昏过去了,她那个侍从在旁边给她输灵力。
*
沈琅给谢延玉输灵力,刚输了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李珣走进来,把他扯开:“她怎么又晕——”
话音未落,
李珣声线突然停住,看着他:“你是妖?在天都的时候,把我绑到她房间里的那只妖?”
沈琅不置可否。
谢延玉捅了他一刀,那法器本身就是针对妖族的,又泡了驱蛇草的药汁。
即使他修为高,但这样也有些受不住,这会儿嘴里还一股血腥味,差点要维持不住人身,露出蛇尾巴来了,身上冒出来蛇鳞,手臂上的还能藏住,手背上的藏也藏不住,怕被她醒来发现,他就把那几片鳞给扒了。
他怕谢延玉醒来,也怕自己太虚弱,没法好好治疗她。
其实他当前应该先疗伤,倘若继续这样,恐怕身体先撑不住,往她体内渡的就不是灵力,而是妖气了。
于是他看了李珣半晌,第一次主动把人让出来,阴着脸说:“我还有事,照顾好她。”
这语气比正房还正房,像大房在差遣外室一样。
李珣听笑了。
他想到山洞里那些东西,心里本来就烦,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怪异了,对她妥协的次数太多,刚才看见她晕了,又下意识冲进来,这很不对。
他与她有仇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他应该安静一下,不管她。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原本想说我凭什么照顾她,
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沈琅这副大房样恶心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这妖物不过是她的一条狗而已,凭什么这么和他说话?
也不知道是真的膈应,还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下一秒,他直接坐在了青青旁边:“她亲自向我求的亲,要和我成婚,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照顾她是我分内事,轮得到你说?”
沈琅脸色更阴沉了,
不知道是哪个词戳到他的肺管子,也可能是一整句话都都戳到他痛处了,他目光都扭曲起来,眼睛里爬满了血丝,整个人的气质不像温和的春水了,像阴暗处扭曲的污水。
李珣一看他这样,爽了。
他白了他一眼,把青青的手从那妖物掌心一点点扯出来。
然后用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手指插/入她指缝间,和她十指交握着,给她继续输灵力:“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喂药这种事该我做,不该你做,你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只配给她做点搓衣服提鞋这样的杂事,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以后我和她成婚了,说不定我俩床单都得你洗。”
这话一落。
沈琅脑子嗡了一声,目光猩红,
原本压在喉咙口的血腥味,终于彻底涌上来。
第95章 他都给你当仆人了 就是你我夫妻的共有……
其实李珣刚冲进来的时候, 谢延玉就有意识了。
她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因此,
她只能和脑子里的系统搭话。
系统问她:【刚才到底怎么了?我就死机了一下, 你突然跑到那个杀阵里去了?】
谢延玉能勉强听明白死机的意思。
她没回答, 而是思考了下, 反问:你为什么会死机?
系统:【我哪知道。】
谢延玉又问:是不是因为那个杀阵太厉害了?我进去后,连灵力都被压制住了,传讯符也用不了了,你死机, 兴许也是因为被那阵法压制住了。
系统反驳:【不可能。】
它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阵法能压制我, 你也知道, 这就是一本书,我并不是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受书里的规则控制?】
谢延玉该试探的都试探完了, 于是不再说话。
如果书里的规则压制不了它,那就是书中规则之外的东西在压制它。
那她被莫名其妙传送进杀阵的事呢?
*
又过了一会。
谢延玉终于能醒过来了。
她并不准备再继续留在秘境里。
因为秘境是很特殊的地方, 它不受时空的影响,独立于世界之外, 自成一个小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假如她在书里, 她所处的世界能被书中的规则完全影响, 那么秘境则像是规则中的漏洞,会被影响,却不会被完全影响。
在这里,想要无视那些规则, 直接置她于死地,也是很简单的。
比如说,如果她在秘境之外,她的脚下是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传送阵的;但她如果在秘境里,脚下要凭空出现一个传送阵,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继续呆在这里会很危险。
谢延玉思维发散了一会,然后直接叫李珣带她离开了这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那个山洞里出来以后,李珣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复杂,像是抗拒但又好像有点探究,谢延玉也不知道他在山洞里究竟看见了什么。
但他总是会妥协。
即使看起来不太愿意离开秘境,但和她僵持了一会,还是和她一起出去了。
会妥协就够了。
谢延玉受了伤,虽然醒来了,但没什么力气,
因此李珣只能背着她,把她送到了住处。
然后他冷脸把她放到床上,转身就要离开。
谢延玉:“等会。”
李珣:“有话就说。”
谢延玉说:“刚才在秘境里,你和我侍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李珣:“……”
李珣背对着她,听见这话,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他说那些话,就是看不得那妖物的作态,真把自己当东西了,但没想到她会听见,一时间,他有点臊得慌。
但臊了还没一秒,他就阴着脸转过身,变成了面对着她的姿势,强硬地:“听见了又怎么了?怎么,心疼了?来讨伐我了,要给他出气?我说错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狗玩意而已,他都给你当仆人了,我和你成婚后,他就是你我夫妻的共有财产,别说让他洗个床单了,他给我提鞋搓衣服都是该做的!”
谢延玉:“……不是。”
李珣咄咄逼人:“那是什么?”
谢延玉柳叶眼半抬,盯着他看,有一种审视的味道。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原本她那一双眼睛就生得独特,黑漆漆的,深潭一样,这样看着人的时候,竟让人感觉到了一些压迫感。李珣自问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被她这视线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总觉得整个人都被她剖开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被她看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要骂人。
然而下一秒,
就看见她笑了下。
谢延玉拿出了那枚定亲玉佩,苍白的指尖点在上面,漫不经心往里面注入灵力:“现在你也不受我操控了,我往这玉佩里注入多少灵力都影响不到你,你居然不和我退婚?”
就是正常的询问。
但很奇怪,听在李珣耳朵里,就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好像越过了无数谜障,直接把最简单直白的真相拎了出来,暴/力地摆在他眼前给他看。
李珣脑中空白了一瞬,张了张嘴,要说话,但好像失去了声音,什么也没说出来。
也就在这时,
他看见青青将灵力注入了玉佩。
柔白色的灵力像光一样,点亮了墨色的玉佩,让它也跟着发起光来,不得不短暂地失效,只能不停消化着内部的灵力,无法再继续平衡外部的灵力。
也就是这时候,
李珣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冲上来,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袭上来,心跳加速,灵力逆行,剧烈的疼痛和刀子一样刮着他体内每一处角落,让他骤然回过神来,捂住嘴闷咳一声,迅速转过头不去看她:“你成心要弄死我是不是?!”
这明摆着就是还在被她操控的样子。
难道也是那秘境的问题,进了秘境,李珣见到她就没事,出来了以后,见到她还是会身体不适。
谢延玉顿了下,
随后才把玉佩里的灵力又抽了出来。
李珣体内的灵力这才又被强行平复下来。
他咽下喉间的血腥气,看了谢延玉一眼,视线最终在定亲玉佩上停了一瞬。
分明很厌恶被操控,但这时候,被她操控着,他却隐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不需要再去思考为什么不退婚的事情:“退婚?”
他指尖敲了敲玉佩的表面,
谢延玉迅速把东西收回去了,他也没抢,淡淡道:“怎么退婚?我不要命啦?”
*
退婚的事不用再提。
谢延玉又把主意打到了玉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