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元
杜家弟妹们缩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那堆聘礼，似乎等人一走就要上手了。
“走吧，咱也回了。”马大娘拍了拍林安安的肩膀，脸上挂着欣慰的笑，“这事儿妥了，来年就等你们家喜酒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往回走，杜鹃也跟着走了，没在这冷漠的家里多留。
大院里的婶娘们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
“这杜鹃命好，遇上这么好的人家。”
“不能，你不瞅瞅那江碧兰，眼睛里都有刀子，她最是不待见这继女了，杜鹃这丫头可没少受罪……”
“老杜多好的人，咋就娶了江碧兰那婆娘，给家里娃娃都教歪了，一个比一个没规矩！人林家来下聘，他们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呸，就是惯的，不仅江碧兰惯着，老杜也惯着，没他们点头，你以为两个小的敢这样？”
“......”
众人落后林安安几人好些距离，讨论声伴着风雪声，还是有不少落到了前边人耳朵里。
马大娘是妇联老干部，这些年可去了不少次杜家，对杜家她印象深着呢！
还记得十年前，要不是她们妇联同志强硬，杜鹃可能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临告别时，马大娘牵起杜鹃的手，拍了拍，“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好好对你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会的，谢谢大娘。”
“甭谢，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来找大娘，大娘给你做主。”
“诶。”
第397章有个盼头
送走各位婶娘们，楚明舟在家门口点了串长鞭炮，惊得树梢的积雪簌簌坠落。
林安安捂着耳朵坐在沙发上，眸底全是笑意，“等年后，你们抓紧去把结婚申请提交了，然后去把新房手续办好，到时候给你们拾掇得亮堂堂的。”
“姐夫说家具都快好了，等房子办完就搬进去！杜鹃爱听歌，到时候我也给她买台收音机......”
林子淮脸上的笑更大了，说得头头是道。
林安安眸底有着欣慰，傻小子都懂得规划生活了。
楚明宇今天可太开心了，一把把糖分出去，军区大院的小朋友们……好些都认他做大哥了！
“杜鹃姐姐以后就是我真正的嫂子啦！等嫂子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后，我们家会越来越热闹。”
童言童语逗得众人忍俊不禁，连楚明舟都弯了嘴角。
杜鹃挽起袖子就往厨房去了，“咱们得开始炸丸子、蒸年糕了，我跟炊事班老王头学过做花馍，用红枣和核桃做的花馍，蒸出来好吃又喜庆。
另外，姐夫领的肉都用来做腊肉和下聘了，今年过年的肉就让子淮去买，明早就得要。”
林子淮忙点点头，“明天我天不亮就去排队买肉，保证挑最肥最好的五花肉买！”
说着还怕林安安拒绝，“姐，我跟杜鹃的口粮份额都发了，有钱有票，你可别跟我抢了。”
“行啊！你去买呗。”
过年的事几乎都是杜鹃跟楚明兰忙活的，林安安都看在眼里。
杜鹃确实是个好姑娘，不仅性子好，家里家外也都是一把好手。
主要是小两口合得来。
杜鹃看着瘦弱娇小，实则性子坚韧稳重，虽然童年不好，她自身的三观却非常端正。
林子淮则恰恰相反，生得是人高马大的，其实心性还很不成熟，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好在够听话。
以后有杜鹃按着他的性子，给他牵着走，日子还真不会差。
第二天清晨，军区大院还笼罩在薄雾中，林安安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
换了衣服起来，就见林子淮已经买菜回来了。
杜鹃系着林安安特地给她做的碎花围裙，把院子里的雪全铲了，打扫得干干净净，扫帚划过积雪的沙沙声与他们的笑闹声混在一起，格外动听。
“起那么早呢？”
“姐。”
厨房里，楚明兰已经在做饭了。
楚明宇也坐在小马扎上烧火，小脸蛋被火烤得红彤彤的。
“嫂子，早上咱们喝粥，很快就好了。”
“好嘞。”
大西北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林安安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了，容易疲惫，不乐意动，胸口还老憋闷得厉害。
最近去医院顾砚又不在，开的药总感觉差点意思。
林安安这边刚吃完早餐，家里就来客人了。
“建民哥。”
“明舟，我来瞧瞧你们，给你们带了只兔子。”
宋建民带着大儿子上门，说来看看他们，还给拿了些礼物。
“丽华去山城出任务去了，她娘家兄弟拿了三只野兔过来，我们也吃不完，就想着给你们拿只尝尝鲜。”
宋建民自救楚明舟受伤后就退伍了，他腿脚受伤严重，走路时跛得厉害，所以也没什么工作，常年在家务农。
说实在的，如果不知道他跟戴丽华是夫妻，看着都像两代人……
但宋建民的性子特别好，人也能干，靠自己劳作，也把几个娃供养得好好的。
林安安只见过他两三次，他来楚家来得很少，平时都是楚明舟有空了去宋家看看他，两兄弟叙叙旧。
“建民哥，喝茶。”
林子淮很有眼色，知道家里这是来客人了，姐姐姐夫指定有事要谈，“我去厨房帮忙，活多。”
“行，你去吧。”
林安安本身也想走的，楚明舟却让她坐着。
看来要说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明舟，你上次提起开荒山林的事，还记得不？”
林安安一顿！
她还以为这事黄了呢，毕竟现在退伍军人的待遇都不错，而且组织实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行事准则。
就算胡秀梅是好意，但薪资待遇不高，找人还是很有难度的。
林安安正等着年后回了胡秀梅呢！
看来这是有转机了？
“嗯，我跟领导也提过这事，他们觉得是个好提议，但牵扯太广，且他们规模不够，想吸纳军区退役的劳动力，实施难度高。”
宋建民搓了搓手，脸上有些许局促，“是这样，我跟好些退伍的战友们也提过这事，他们倒都觉得不错，毕竟不是真开荒，只是养殖，活计轻松，待遇也不算差。”
“怎么说？”楚明舟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明舟，你没下过底层，并不知道残疾退伍兵的难处。并不是人人都有工作安排的，毕竟萝卜坑都是有份额的……好些活我们也干不了。”
林安安听明白了，“建民哥，我朋友那承包山林荒地，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手续都是齐全的，也都是正经岗位。你的意思是……有退伍军人愿意去？”
“愿意的多着呢！要你朋友真是言行一致，愿意给残疾退伍兵提供岗位，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楚明舟跟林安安对视一眼，“他们目前是上正轨了，但是在初期，收入还不高，所以开出的薪资低，但后期是都会涨的，而且逢年过节也有农产品做补贴福利。”
“这都没问题！我厚着脸皮来，就是想跟你们问问详细的。不说其他地方，就我们大西北，残疾退伍兵都有……两三万人。”
林安安听后，心中一震！
两三万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能妥善安置这些退伍的残疾军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对胡秀梅的山林养殖项目来说，也能注入大量可靠的劳动力。
楚明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说：“建民哥，这事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定下来的。
这样，年后我再跟领导请示一次，最好约个时间，三方坐下来谈谈，咱们得先了解她那边能提供的岗位数量、具体工作内容，以及后续计划。”
宋建民忙不迭点头，“明舟，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我也是想着先跟你们通个气，大家都盼着能有个正经营生，堂堂正正挣钱过日子。”
“行，我心里有数了。”
第398章从小逐渐扩大
林安安望着宋建民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想起情报分析部档案里那些泛黄的情报员安置报告。
每个军区都有情报暗部，他们跟林安安这种明线不同，往往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身份被隐藏，连退伍了都不会透露半分。
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英雄，却也是最默默无闻的一群人。
虽然做情报暗线的人不算太多，但死亡率却是最高的兵种之一……
林安安从茶几下拿出纸笔，“建民哥，我给你画一下，你心里也好有个底。”
宋建民跟楚明舟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林安安刷刷几下，就开始画地图，那都是胡秀梅跟胡九细说过的，“这片区是散养土鸡区，有搭建好的围栏和喂料台；这片洼地适合养鸭，得看顾，还得定期清理水塘......这些活儿虽不算重，但需要人长期驻守。”
她指尖划过地图上标着“育苗棚”的区域，“还有这里，培育果树幼苗需要细心，或许更适合腿脚不便但手巧的同志......”
宋建民凑上前，略带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这不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吗？有些战友在老家时养过家禽，搭棚子、接生小羊羔都是把式！”
他激动的声音发颤，“明舟，安安，你说要是能带着大伙干这个，既能挣工分又不遭人嫌，就算住山里，他们也都愿意啊！”
楚明舟给宋建民续了杯热茶，目光落在他跛脚的右腿上：“建民哥，我担心的是住宿和医疗问题。山里湿气重，他们的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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