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元
楚姑婆一顿！
林安安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姑婆，您别急，许叔说组织永远都在，这些问题他会出面的。您今晚早些睡，可能明天一早就得出发回北田县了。”
“安安，你是意思是……”
“嗯，我陪您回去。”
“这怎么行，你怀着身子呢！”
“没事的，我这都没怎么显怀，身子轻快着呢。”
晚间，林母把楚姑婆安排去跟楚明兰一屋，自己则进了林安安的屋子，跟她躺在一起睡觉。
林母也是提着一颗心，但又不知道具体怎么了。
林安安侧过身子，借着月光看着她，“妈，没事，明天我送楚姑婆回去，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就回来了。”
“那哪行，妈陪你去吧？”
“不用，家里小兰跟小宇还得拜托您照顾。”
最后抵不过林母的再三询问，林安安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把一些细节都瞒了下来。
这是高家私事，林母知道也帮不上太多忙，多添个人担心罢了。
次日一早。
许团长带着一个瘦高个的男同志上门了。
许团长跟楚姑婆深深地握了握手，“婶子，身体还好吧？”
“好，一切都好，都好。”
“这位是西北军区政治工作部门的秦光，秦部长，他会陪你们走一趟。北田县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放心去就是。”许团长说道。
楚姑婆看着秦部长，微微点头，眼中带着感激，“真是麻烦你们了，让组织为我们家这些事儿操心。”
秦部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大娘，您可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高家为国家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我们自然要关心你们的生活。”
林安安在一旁也说道：“是啊，姑婆，有秦部长在，您就放心吧。”
随后，三人便出发前往北田县。
大院门口就有公交车，到北田县只要转两趟车，到高家坳山口要转三趟车。
一路上，楚姑婆的心情忐忑非常，她不时地望向车窗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
到达北田县后，他们直接前往北田人民大楼。
周玉珍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她通身富贵打扮，光是架在鼻子上的太阳镜、带在手上的镶钻手表，就相当不凡，看着就跟这边的普通群众格格不入。身后还站着两名穿中山装的男人，各个表情严肃，像要去打战似的。
高呈就在她不远处坐着，正小口小口吃着糖葫芦。
“呈哥儿。”楚姑婆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高呈猛地抬头，见来人真是自己奶奶，糖葫芦也来不及吃了，倒腾着小身板就朝她冲来，“阿奶！”
周玉珍把架着大半张脸的墨镜拿了，露出一张相当成熟有韵味的脸庞。
林安安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和秦光一起到空位上坐下，谁也没去打扰那祖孙俩。
“婶子，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好好跟您谈一谈高呈的事，希望大家都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林安安态度温和，毕竟是抱着好好商量的心思。
周玉珍却语气极冷，“还请称呼我为周女士。另外，我儿子户籍会跟我走，以后他也不叫高呈，叫程志杨。”
此话一出，不仅林安安听懵了，楚姑婆那边也立马停下了动作。
“玉珍，这玩笑可开不得，呈哥儿是天力唯一的孩子……这种玩笑开不得的。”
楚姑婆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抱着高呈，仿佛生怕一松手孩子就会被夺走。
高呈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小脸紧紧贴在楚姑婆怀里，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林安安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周同志，有些玩笑的确不能开，高呈是烈士高天力的孩子，这姓氏可不仅仅是一个符号。”
周玉珍冷哼一声，“我是他的母亲，我有权决定他的一切。我既然把他带走，自然要让他融入我的新家庭，改个姓氏也是为了让他更好地适应。”
林安安觉得眼前的女人跟楚姑婆说的判若两人，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温柔、良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上位者的自以为是。
而且林安安眼下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即便孩子没出生，那份对孩子浓烈的爱也是无法控制的，那种期盼、欣慰、爱护之心，是藏不住的。
可眼前的周玉珍对高呈就没有。
没有一个母亲看孩子该有的眼神。
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是陌生物品。
秦部长这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周同志，我们理解您作为母亲想要为孩子好的心情，但是孩子的意愿和长辈的情感需求也是不容忽视的。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就是希望能够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找到一个对孩子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周玉珍眸底闪过不耐，“怎么，你们托人把我留在这，是为了抢孩子？那我把话放在这，不可能，如果不服，我们可以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他跟着我，才会有更好的人生，我会给他提供最好的生活和教育，这是在这个小地方无法给予他的。”
第342章法外有情
楚姑婆看着周玉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玉珍，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知道你想给呈哥儿更好的生活。可是呈哥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对我这个老太婆也很依赖。你就看在天力的份上，能不能让呈哥儿留下来？”
“不能！我这次回来接他，就是想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而且我现在的家庭也需要他，我不能让他一直留在这个小地方。”
高呈这时从楚姑婆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妈妈，我不想走，我想和阿奶在一起。阿奶，我不要离开你。”
“哎呦，呈哥儿不哭，我的心肝，不哭不哭。”楚姑婆心疼地把孩子搂紧，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高呈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林安安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看向周玉珍，语气诚恳地说：“周同志，小呈对姑婆的感情非常深厚，他真的很不想离开，而且他还小。
你这些年虽然不在他身边，我理解你想弥补他、给他更好生活的心情，可孩子的情感需求同样重要啊。你现在需要他，但姑婆这边也不能没有他，他就是姑婆的命根子啊！”
周玉珍握了握拳，眸底闪过一丝很轻微的挣扎，她看着哭得满脸泪痕的高呈，抿了抿唇。
还不等她开口，站在她左侧的男人上前了，“你们如果是想谈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可以跟我沟通，我是周女士的代理律师，姓朱。”
他生怕林安安几人听不懂似的，还挺直了身子，在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专业的律师，打官司的那种。”
这年代的律师的确罕见，甚至连他手上的名片都属于非常新式的东西。
林安安看了一眼那名片，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冷冷看向那朱律师，说道：“我们今天来，是希望能通过和平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打官司。
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法律问题，更关乎孩子的情感和未来需求。我们都希望孩子能够幸福，所以才要坐下来好好谈。”
朱律师皱起浓眉，对林安安的话非常不满，“我的职责是维护周女士的合法权益，周女士作为孩子的母亲，依法享有对孩子的抚养权。你们这样的要求，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楚姑婆听了律师的话，心中一紧，眼眶一片通红，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玉珍是呈哥儿的妈，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呈哥儿从小是我带大的，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付出，难道就一点都不算数吗？”
秦部长见不得老人这样，在这时也开口了，他看向律师，语气沉稳却不算友善，“朱同志，我理解你维护当事人权益的职责。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仅仅从法律的角度去考虑。孩子的意愿、他的成长环境、以及家庭情感的因素，都应该被纳入考量。
高家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楚婶子这些年独自抚养孩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我们希望能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既能保障孩子的权益，也能兼顾各方的情感。”
朱律师打量了秦部长一眼，语气中有了不耐，“法律就是法律！如果双方不能达成一致，我们只能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而且，周女士现在的家庭条件和教育资源，明显优于这里，这对孩子的未来发展是有利的。”
高呈听到律师的话，又开始大哭起来，他挣脱楚姑婆的怀抱，跑到周玉珍面前，抱住她的腿，“妈妈，我不要离开阿奶，不要打官司。我不想去不认识的地方，我要和阿奶在一起。”
周玉珍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高呈，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站在她右侧的男人轻轻俯身，在她耳边提醒道：“周女士，别忘了你这趟来的目的。”
周玉珍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没有心疼、没有安抚、甚至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跟林安安想的一样，这其中肯定有蹊跷，那孩子就不可能让她带走了！
林安安跟秦部长对视一眼，微点了下头，站起身把高呈搂到了怀里，“小呈，不哭，到嫂子这来。”
秦部长也站起身，言语也不再客气，“周同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好，可你看看呈哥儿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见周玉珍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林安安跟楚姑婆都是有些失望的。
朱律师：“这位同志，请不要再用感情关系捆绑周女士，否则我们不会客气。”
秦部长一眼瞪过去，朱律师下意识闭了嘴。
没办法，纵使秦光是部队的文职干部，那也是铁血军人，严肃起来的模样与寻常人是完全不同的。
“这位律师一直强调法律，不错，法律是有规定，但法律也倡导以人为本，注重未成年人的权益和意愿。呈哥儿已经明确表达了他不想离开，你们却视而不见，这合适吗？
我是西北军区政治工作部门的秦光，既然你们希望以法律的角度来解决问题，那我们军区也有军区的解决方案。高天力隶属西北边关军，是我们西北军的烈士，他的母亲和孩子都是烈士家属，自然归我们管。”
朱律师听到秦部长表明的身份，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秦部长，我理解您对烈士家属的关心，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周女士作为孩子的母亲，她的权利也应该得到尊重。”
秦部长冷哼一声，“尊重她的权利？那孩子的权利呢？呈哥儿的意愿就不该被尊重吗？你们只看到了法律条文，却忽略了最基本的人性和情感。高天力为国家牺牲，楚婶子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其中的付出和情感，是你们这些只知道法律条文的人无法理解的！”
周玉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看着秦部长，又看了看哭得满脸泪痕的高呈，心中的矛盾越来越深。
她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不断游走。
一方面，她的确欠了这孩子太多，只想以后好好弥补他，给他更好的生活。而且……她急需带他回去……
另一方面，孩子的哭声和楚姑婆的哀求又让她内心极其不安。
第343章警惕
林安安抱着高呈，轻声哄着他，同时也在安抚楚姑婆，并默默带着两人往房门外退。
她已经看到外面的军人了。
朱律师一眼就看穿了林安安的动作，“这位同志，你在做什么？你要带着孩子去哪里？你这行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林安安才不理他，轻声叮嘱姑婆一声，就让她抱着孩子赶紧出去。
“周同志，你再好好想想。小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朋友、老师，还有他最爱的奶奶。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虽然物质条件可能不如你现在的家庭，但他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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