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但宾客都在看着,即使闹得再?晚,长辈在,还是有人?开口,“时辰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只怕会引新妇不快,委屈了。”
“是啊,还不快扶大郎君回房。”
“天色不早,我等?也该告辞了,那些走不动的,便着人?抬去?厢房……”
人?走茶凉,再?好喝的酒没?有了气氛就如残羹冷炙,品不出好的滋味。
商榷安并未阻止他人?送他回新房。
新房的红艳反倒灼痛他的眼,高大的郎君挥退下人?,一身酒气,不让人?扶着。
对床榻上?的新妇视若不见,而是选择走到房中饮茶的软榻直接躺下。
屏风一隔,宛若两个世界。
烛火曳曳,恍惚间?他闻得一缕香。
正闭着眼沉浸在酒意烘扰的意识中的商榷安睁开眼,不知何?时榻上?的新妇就站在他跟前,自发褪了喜袍,只剩单薄的里衣正在解。
衣襟敞开,里头的春色让人?瞬间?想起春日里最后一捧香雪。
他骇然酒醒,按住女子伸来他胸膛的纤纤玉手,“你……”
被新婚夫君冷落的小妇人?睁着清白平静的眼神?,坦然而率真,“我来伺候你。”
得到他抗拒的反应,嫁给他的妧枝疑惑而不解地站在一旁,似是不懂,今日和他洞房花烛夜,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却不肯让她碰。
不喝合卺酒,亦无所谓。
不与她说话,她可以照顾他。
但不与她相亲,如何?做这夫妻?
她衣衫中的肌肤和饱满半圆令人?不战而逃,为了抹去?眼中乍现的丽色,商榷安几乎顷刻便从榻上?起身。
而挡在他跟前的妧枝也被推倒在他躺过的位置。
侧身面容愣怔,眼神?惊诧地目送他绝情离去?。
商榷安推门就走,整个夜都未曾回来。
而妧枝一直等?,一直等?,到快天亮时,等?来的不过是一碗想要?和她拉开距离,表明决心的汤药。
能嫁进来,也代表她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窗外,商榷安目视那道娇躯,却聚焦不定。
直到他收拢神?思,屋中身影忽然转了过来,系好身前衣带的妧枝扭身一看,二人?顷刻间?便对上?了双眼。
那一刻堪称相觑无言。
连周围的一切都静默了,妧枝不知商榷安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她脖颈肩的湿发在发梢处有水珠凝落而下。
渐渐打湿里衣上?的衣襟,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像极了从前。
然而如今她已是别人?议亲对象,更与他无瓜无葛,商榷安垂下眼帘,宛若避嫌,装作熟若无睹,快步离开妧枝眼前。
第25章 凤求凰。
房中,被前世丈夫的看光了身子,一直到商榷安悄无声息地离去,妧枝神色始终都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和?商榷安圆房,是在他们成婚一个?月后。
妧枝的床褥上总是不见红,院里的管事婆子和?小婢都瞧出?了商榷安待她颇为冷淡的态度。
于是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濉安王妃和?濉安王的耳朵里。
大郎君对大夫人不喜。
可?是亲已定,人也都已娶进了门,不圆房总是不行的。
于是在濉安王找过商榷安之后,在一个?寻常一个?用过晚食的夜里,商榷安终于走进了她的房门。
……
冷风微起,带来凉意。
衣衫单薄的妧枝从记忆中回神,未在去想和?商榷安的新?婚种?种?。
而是穿好衣物,对镜整拾好仪容,方才从屋子里出?去。
彼时外?面已不见了商榷安的踪影。
她也不打算回商唯真的房里去,而是径直沿着进来时的方向,去了前面的院子里。
一来,就?看到了面色阴晴不定,似笑非笑,暗藏愠怒的李含翎。
不知是谁又惹了他不开心。
脚步声靠近。
李含翎留意到响动,顷刻回头,“阿枝,你来了。”
说着,他怒张的面容瞬间收敛起怒气?。
比起和?人作对,李含翎更不想让他人看到他落入下风的一面。
“四郎。”
李含翎勉强笑着问:“怎么,可?都收拾好了?”
没有过多追问他出?了什么事,妧枝决议道:“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这里是商唯真跟商榷安的住处,待多了惹人嫌。
既然都已两?不相干,妧枝更不会自讨没趣赖在这。
李含翎更是早已憋着气?不耐烦在此处待着,听了此话?立即起身,姿态都轻松了不少,“那是当然,我们去告个?辞就?走。”
虽是去告辞,实则李含翎连面都不想再见。
然而若不说一声就?走,那就?是失礼了,更叫人轻视了去,这怎么能将把柄主动落人口?实呢。
妧枝毫无异议地同他一起慢慢步行过去。
屋外?,枝头不知从哪飞来的麻雀短暂在树梢停靠,轻吟唤叫。
商唯真坐在屋内。
她已梳洗完毕自己,眼下正由请来的大夫,正在帮她查看腿伤。
见到商榷安来,商唯真面上一喜,“榷安阿兄。”
商榷安神色如常走到她身旁,随即问起她脚上的伤:“怎么样?可?有大碍?”
大夫在检查了一番后,起身向商榷安行礼,恭敬道:“大郎君可?放心,唯真娘子未曾伤到筋骨,只是一时的皮肉之痛,脚伤肿胀。”
“只需再养三五日就?会好了。”
商榷安叮嘱,“那就?好,多配补一些良药,免得落下旧伤,久积成疾。”
婢女也被吩咐,“照看好娘子,这几日不要让她多走动。”
“是,大郎君放心……”
门口?处,有人在说话?。
不多时枕戈回来道:“大郎君,四公子携妧娘子来请辞了。”
“人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来人是谁,商榷安眉色好像一瞬间深了不少。
“唯真,你在此等我,我出?去瞧瞧。”
“等等,榷安阿兄,我和?你一起去。”
商唯真让婢女扶她起来,搀着她和?商榷安一同出?了房门。
只见院中,李含翎和?妧枝并排站在屋檐下。
等到他们来,方才面对面转过身。
李含翎:“大兄,前院还有客人招待,我和?阿枝准备过去了。告辞。”
“这般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喝点茶吗?”
商唯真讶异,想挽留的样子不似作假,“我还想与妧娘子多聊会天呢。”
“喝茶就?不必了,实在不好再叨扰下去。”李含翎笑道。
“这……”
商唯真似乎还有些遗憾。
而妧枝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缓缓出?声:“脏的衣物我先带走了。”
“这身衣服,等洗干净我再还给商娘子。”
商唯真:“妧娘子真是客气?了,就?是送给妧娘子也不打紧,不必还的。”
她说的大方,对方却未曾真的应下。
而是默然不语。
商榷安忍不住看向站在李含翎身后梳洗干净的妧枝。
她换了唯真没穿过的衣裳,神情很淡,来了以后也不吵嚷,他们默契地彼此都没有提起不久之前在浴房那尴尬的一幕。
他似放松了许多,那根弦也不再紧绷。
仿佛在庆幸妧枝并没有向李含翎告状,或是对商唯真张嘴胡说。
等到最后。
在气?氛逐渐冷淡之际,商榷安陡然对李含翎道:“你们先去,我和?唯真随后就?来。”
李含翎顿时一惊,“大兄也……”
他以为今日妧家的人登门,商榷安为了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会适当避开,不会见妧枝的亲属们。
毕竟他拒了这门亲,见了面岂不是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