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妧枝见他还有分寸,正?收拾着,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没有再对商榷安多看一眼。
“快些?,我?要出去了。”
他们本在正?屋做客,等着主人家泡茶来喝,结果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闯入了主人家儿子的房中,也不知这么久发觉他们不见了没有。
妧枝等着商榷安穿好衣裳,最好出门?时不要正?巧被主人家撞见。
而商榷安踱步从她身后?过来,只是在妧枝正?要打开房门?之际贴到了她后?背上,“你这么迫不及待?我?还想与你再叙叙旧。”
他们贴的很近,商榷安往前一抵,妧枝就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反应,她怒眸向商榷安瞪去,但下一瞬就顾不得再想其他。
商榷安将其深深地?吻住,势要拉妧枝投入到这场最后?的温存中,这么多年?,从上辈子起他和妧枝的交融向来寡言而激烈,他深知且熟悉她每一个变化,更懂得如?何撩拨起她。
纵使心?中抗拒,身子的反应却?骗不了人,从开头的激烈到后?来的吻不知何时慢慢变得柔情似水,相比前者?妧枝似乎更沉浸于后?者?的温柔,商榷安亲的她浑身都像泡在热水中,驱散这屋子里的凉意,让她慵懒享受而不自知。
而商榷安仅是吻着她,手指与妧枝相缠,仿佛也在投入其中感受她在自己怀里的滋味,只有在难以忍受时才会?向上抵一抵,而在妧枝再哼声时又伪装安分下来,以免破坏了这难得且罕见的静谧。
“……”
从屋子里出来时,枕戈还在正?屋与主人家的老妇人闲谈,小孙儿手拿着点心?,蹲在大人的身边玩着手艺人编织的竹马,一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妧枝与商榷安出现在门?口,枕戈率先便留意到,“大郎君?”
“啊……大人和娘子回来了。”
“方才在这附近逛了逛,该走了。”商榷安出声道?。
妧枝没有附和也没有多余解释,以免带来尴尬,只是袖子里还揣着一个从房中带出来的小茶碗,这是在给商榷安解毒后?弄脏了的作案证据。
“老人家,你和孙儿好好的,我?们这就告辞了。”枕戈告别。
妧枝远远地?也说了句,“打扰了,老人家。”
老妇人拉着孙儿,跟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出门?,商榷安道?:“必不送了,若有什么难事,可到京都官府找我?。”
他一发话?,老妇人便诚惶诚恐点头,感激不尽。
“老身记住了,大人放心?。”
妧枝看着商榷安,他周身官气通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能得到他一丝善意,不亚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于寻常人家来说,想都不敢想。
察觉妧枝的目光,商榷安一直有留意她的动静,很快朝她望来。
妧枝:“别忘了赔给人家一套茶具。”
毒是她帮商榷安解的,弄脏了茶碗,理应由他赔偿。
说着,妧枝背着主人家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将东西塞回商榷安怀里,自己走出门?去。
事情已?经?办完,她今日在外待了许久,妧枝准备回府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暗巷里听什么都十分清晰,商榷安跟了过来,“去哪,我?送你。”
妧枝:“回府。”
商榷安:“哪个府?”
妧枝回眸,上下扫了眼商榷安,似是在说他还想做什么?
“郡王府。”
妧枝突然一想,自从她回了妧家,好像也很久没有去过她嫁人的地?方了,且这些?时日忙……她一出门?就会?被其他事或是不认识的人缠上,以至于骤然想起郡王府,竟有了一丝陌生与不习惯。
而商榷安闻言一静,他在妧枝未曾察觉到的地?方神情有些?沉郁,但很快又像乌云散开。
二?人并排走出暗巷,枕戈识趣地?在没有商榷安的吩咐下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在旁人看来,如?寻常夫妻般,商榷安走在妧枝左边问:“你还放不下他吗?也许他一辈子都不见得回京,你却?要在那座冷冰冰的郡王府里等他?”
妧枝愣了愣,她只是想回去看看,而这些?时日的思索令她快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待和离的身份。
商榷安又问:“你当真打算为他守身一辈子做个有名无实的郡王妃?”
妧枝:“也许,这与你没有关系。”
历常珽将选择的权利给了她,妧枝随时都可以在和离书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届时就会?有人送去官府,将他们的婚约解除,恢复妧枝独身的名誉。
但是,解了又如?何?
丈夫不在京中,妧枝还是名义上的妻子,她的日子过的刚好,没有风波打扰,是以和不和离都对她来说,似乎不再重要。
商榷安:“我?在等你,无论何时,都在等你重新接受我?,给我?个机会?,妧枝,你不能再对我?熟视无睹。我?也有感情,是人就会?爱而不得,心?也会?痛。”
妧枝瞬间诧异地?看向他,这是她头一回听见商榷安这般心?平气和向她控诉她对他的不公。
“那又于我?何……”干。
话?未说完,剩下的就被打断,“别再说与你无关了。”
商榷安:“今日你不是轻薄了我?,让我?对你袒胸露乳,你敢说这不算么?既然都已?这般了,也该对我?负责。”
妧枝:“……”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等等,是你求我?,让我?帮你解毒的。衣裳也是你自己脱得。”她很清白好吗?
商榷安:“但你看都看过了,我?已?是你的人了。”
妧枝与他说不清道?理,斥道?:“胡言乱语。”
她顷刻摆脱商榷安,往大街上走去。
“我?还需要你解毒。”商榷安却?没有再追,只是隔着距离在她身后?提醒,“我?还会?再来找你。”
妧枝恍若未闻,专心?没入人群中,与商榷安在此分离,但对方的缠人程度远比她想的还要紧密。
在帮商榷安解过一次余毒后?,之后?妧枝在街上总能碰见他出现,频繁的偶遇令她遇见的那些?向她求助的人,都误将他当做她的夫婿。
妧枝出门?,一如?既往地?会?有忙缠身,大多都是小事。
东林寺遇到的生产妇人是罕见的情况,其他的有人请她帮忙诸如?送迷路的稚儿一样,都在她量力而行的范围之内。
而商榷安便不知不觉加入到她身边,令那些?见过一面或是逐渐相识的人都对她道?:“妧娘子的夫婿待妧娘子真好,世?间难得痴情郎,妧娘子可要珍惜,祝二?位此生都白头偕老,白首同心?。”
“……”
商榷安大多在旁一概不多解释,若遇上这般说道?的,都会?极为大方的回以贵重之礼,且若妧枝一赶他走,他便有理由说:“余毒未清,你想眼睁睁看我?疼死,弃之不顾?”
那样妧枝又成了他口中薄情的女子。
最终,妧枝忍受不住,在最后?帮商榷安解过一次余毒后?,将自己关在家中,尽量不再出门?。
冬日从枝头扑上簌簌白雪开始,惊醒众人欣喜的目光。
京都城内,屋檐一夜之间被染成白色,城中河水有的已?然结冰,天寒地?冻,不少富贵人家中却?温暖如?春。
而在商榷安收到消息时,妧枝已?经?离开了城中。
据在妧府和郡王府两地?观察的眼线回来禀告,“妧娘子收到了一封从边关来的信,于是便也没与郡王府的人商量,命人驾了辆马车,出城往边关去了。”
第104章 峰回路转。
远山峻岭,江河涛涛,冬日总是不利于行,尤其在下雪后,连马车都会耽误在路上。
妧枝从窗户探出身,看着路面和?前方将要抵达的渡口?,“你说郡王已经到?了??”
在驱车的下属:“郡王昨日就在此等候,待会会慢下来?,需要王妃下车慢行。”
妧枝:“好,就在此处吧,停车,我下去自己走。”
马车停下,妧枝跳下来?,外边寒风冷冽,很快吹红了?她的面庞。
越是离渡口?越近,妧枝就感觉天气越凉,历常珽与?她约好在他?离开的渡口?见面,妧枝昨天夜里一收到?信,天不亮就安排人准备了?。
在距离渡口?处的茶棚附近,妧枝停下脚步,而里头正拨弄着炭火的人影背对着她,妧枝不禁打量起许久未见的历常珽,他?的背影瞧着比之从前消瘦了?许多,手背可窥肤色,也黑了?不少。
就在妧枝走进来?后,她站在一旁,历常珽透过点着的炭火,先看到?的就是专属于女子?的绣鞋,而后是裙摆、衣裳,再到?那张熟悉而冻得通红的小?脸。
“阿枝。”历常珽十分惊喜地起身,他?拉过妧枝的手,让她到?茶棚里的椅子?上坐下,离火盆近一些,然后吩咐,“伙计,倒一杯热茶来?。”
妧枝出来?没多久,就已受不住着寒冷的气候,好在炭火令她身子?的热度恢复不少。
她也问历常珽,“你还好吗?”
历常珽同样仔细观察她,就这样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历常珽笑道:“我很好,阿枝。你呢?”
边关实在是辛苦,黄沙漫漫,历常珽果然和?在京都时不大一样,但?即便?如此,都比日前气色和?精神?好上许多。
他?神?色不再萎靡,时不时暗藏伤怀忧郁,妧枝点头,她信了?。
“我也很好。”
夫妻二人坐在一处,在几句问话后,竟是相顾无言。
片刻,妧枝主动道:“常珽,你在边关,平日都在做些什么?”
历常珽:“我目前暂代?为粮草主簿一职,日常确保军营吃食不会出错,若无事,便?会随同那些将军和?战士们出去,在大漠的日辉下策马巡视领地,所以你瞧我,是不是变得比从前多了?些风霜了??”
他?的确像他?所说那样,若从前在京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那如今就更气概了?不少。
妧枝点头,“我也……”
“你在京都,一切都平安无事,我瞧出来?了?。”历常珽代?妧枝答道,他?颇为欣慰,“我很高兴,阿枝,这般我便?再不用担心你了?。等我回了?边关,也将更无牵挂,守卫疆土。”
妧枝愣然,“你,你还要去?你不打算回京?”
历常珽看着她,抱以歉意,“我此番来?渡口?约你相见,是为路过,办事,这才传信给你,想见你一面,能看到?你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
“阿枝,和?离书,你可以随时交给顾曲,他?会送去官府的。”
妧枝怔怔,她看出历常珽心意已决,这是他?第二次提起和?离,妧枝再次确信,他?的确不想再回京都和?她相守,人各有志,她不该再阻拦历常珽自由了?。
他?为她所做已经够多了?。
“不必觉得对我亏欠。”历常珽面带笑意,宽慰她,“即使不在京都,无论在何处,我都心系着你,唯一令我对不住你的,便?是我违背了?与?你的约定,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
“阿枝,抱一抱,可好?”临走前,历常珽向妧枝示意。
他?还带了?一个在边关雕刻的狐狸木雕,送给了?妧枝,以作纪念。
妧枝上前,她还是第一次应对这般好聚好散的场面,他?们拥抱在一起,茶棚内炭火还在烧灼,可他?们的关系已然渐行渐远。
不远处,道路上多了?两道骑在马背上的身影,有了?枯树和?飞雪的遮挡,在这寒冷的渡口?附近,没有人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