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风不醉人
瞧着江子安面色骤变,江妤赶忙起身躲至苏念麟身后,指尖拽着他宽大的衣袖冲着江子安做了个鬼脸。
而身侧众人方才还是一脸笑意地瞧着这三个小辈打闹,如今乍一听得此言,除了江垣外竟是一脸震惊,尤其是司徒蔷,扭头望向江子安,只见他因方才江妤所言,耳尖泛着通红。
瞧着他这般模样,司徒蔷哪还有不明白的,心中暗自欢喜,先前觉得秉文在大理寺当差,在外头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二十余年除了温家那姑娘便再未瞧见他与哪家姑娘走得近,原来如此。
想到此处,司徒蔷柳眉一挑,斜了眼身侧的江垣,“秉文可是瞧上了温家那位姑娘?”
“夫人真是聪慧。”瞧着司徒蔷眸中的意味,江垣心中暗道不好,自打从荔城回来,自己便忙于官职之事,倒是忘了与夫人说此事,赶忙奉承道。
哪知,听得此言司徒蔷不咸不淡地瞥了江垣一眼,便未再与他多言,扭头望向江妤,“宛宛,与娘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鲜卑皇城之中。
大雪下了数日,终是停住,宁王立在窗口望着屋外白雪皑皑,心中万分焦急,距离他送药那日已然过去五日,竟还未有半点消息传出。
“王爷,我们何时回京,方才暗影递来消息,元日您会出现在宫中宴会之上,陛下大约心中起疑,便派了汪太监到您府上一探究竟,好在王妃与他说您病重挡了回去,只是此借口用不了几次,若是您久病未愈,陛下顾及面子多半会去府上探望。”黄靖手中捧着竹筒,恭敬地立在宁王身后,垂着头,轻声道。
闻言,宁王心中不悦,他自然知晓那司徒对自己的防备,只是他安插在鲜卑皇室的探子至今还未传出消息,先前派出去寻找阿眠的探子也至今毫无消息,似乎自打江家那几人去了荔城后,他筹谋已久的事情皆被毁去,抬手拍在窗楞之上。
“可有寻到阿眠的消息?”不过片刻,宁王便敛去眸中情绪,扭头望向身后之人。
闻言,黄靖心中一颤,回想着今日探子来报,盯着宁王冷厉的目光,摇了摇头道:“还未,不过今日探子来报,似乎在北疆城中寻到了她的踪迹。”
说罢,黄靖心中暗道,好徒儿莫怪师父不帮你隐藏行踪,实在是为师还要在宁王手下讨活,宁王的手段你亦是知晓的,你如此不听话也是该烦。
“什么?”听得黄靖所言,宁王心惊,拍了拍手,瞬间梁上翻下一位黑衣人落在他跟前,“即刻潜入北疆探查阿眠踪迹,一旦寻到无需顾及其他,直接将她擒回便可。”
“是,属下领命。”说罢那黑人便翻身跃出窗外,朝着北疆的方向掠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走吧,回京,留几名探子在此处时刻关注着鲜卑宫中消息。”宁王立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鲜卑皇宫,片刻便转头冲黄靖道。
此处耽搁许久,是时候回京会会那司徒城了,倘若不是他那早死的父亲夺了他的皇帝之位,如今哪轮得到他来这般耀武扬威。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江屹带着江家几人立在书房中,垂着手望向坐于桌案之后的司徒城,只见他一目十行扫过手中的信件,脸色逐渐铁青,反手将那信纸拍在桌上,厉声道:“岂有此理,朕竟不知那王相的手伸的如此之长,竟还敢替朕做决策,不如朕这皇帝之位让给他了。”
“陛下息怒,莫说气话。”汪全取过一侧茶壶,替司徒城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司徒城抬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江妤身上,她去了荔城数月,瞧着倒是比在京中时机灵了不少,虽是受了些许苦楚,但也算是成长了,正打量着,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苏念麟挡住,抬眸之际,恰好对上苏念麟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此,司徒城心中哭笑不得,“朕与你们说个事,宛宛的未婚夫苏念麟乃是宁王流落在外的孩子,其中事情曲折复杂,朕也不多说了。”
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江妤,其余几人皆是一惊,众人皆知宁王与宁王妃恩爱两不疑,自成婚至今,宁王妃未曾诞下一子,宁王都未休弃她,足以见得宁王对她的看中,则会平白多出一个孩子。
江屹上下打量着苏念麟,他从江垣口中得知此人乃苗疆少主,忽想起十数年前,苗寨那场惨案,心中了然,那段时间宁王消失数年,回来便称自己被人追杀无意坠落崖底,好在被山间猎户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那是陛下刚登基不久,唯恐旁人说自己容不下皇叔,故而派出杀手暗杀,这才未深究此事。
“我与那宁王毫无干系。”苏念麟冷冷地瞧了眼坐在上头那人,语气中带着寒冰,仿若那二字脏了自己的口。
谁料司徒城仿佛未瞧见一般,又自顾自道:“前些日子元日宫中家宴,宁王并未出席,我便派汪公公去瞧了瞧,还未瞧见宁王便被宁王妃以宁王病重挡回。”
“宁王如今大约不在京中。”江妤温软的嗓音从苏念麟身后传出。
“哦,宛宛如何得知?”闻言,司徒城起了性质,他早便瞧不惯宁王,但此人万分狡猾,他从未抓住过宁王的把柄。
“宁王前些日子还在荔城,如今大约是往鲜卑去了,舅舅我可否与兄长还有小师兄一同往北疆去。”江妤从苏念麟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望着坐于堂上那人,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北疆城府之中,阿眠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滑过四周,在瞧见床头那人的容貌时,眼眶微红。
第100章 阿眠身世
忽而一阵寒风吹过, 吹落屋檐下的风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温凝。
她睡眼朦胧, 抬眸望向床上那人,只见她眸底泛着水光,眼角带着抹嫣红, 还未开口, 便听得阿眠带着哭腔, 轻唤一声, “姐姐。”
闻言,温凝眸底震颤,不敢置信地望着床上的阿眠, 颤抖着身子俯身靠近阿眠, 将她扶着坐起,目光扫过四周,瞧见她身侧的软枕,取过一个枕头塞入她的腰后, “你方才喊我什么?”
声音夹杂着颤抖,似乎害怕方才是自己听错了, 温凝双眸紧紧盯着身前之人。
“姐姐, 我皆想起来了, 我是温家人。”阿眠抬手握住温凝的手掌, 双眸含着泪水, 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先前我受宁王蛊惑对你与江姑娘下手, 是我之错, 好在你与江姑娘机警, 未收到伤害,可我在宁王手下做了许多错事,还杀害了不少人。”
说着说着,阿眠逐渐低下头,眸中泪水滚落,忽而掩面哭泣,心中满是懊悔,她记得那日火光冲天,娘亲将自己护在身下,可她还是被叛军寻到带走,那日之后自己便天天被灌下许多苦药,自己对于年幼时的技艺渐渐消退。
那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旬,宁王踏着光从门外进入那暗无天日的牢笼,虽沾染了一身血迹,她却丝毫不怕,只瞧着此人蹲下身子,满是笑意地望向自己,随后便向自己伸出手,问自己是否愿意随他一同离开。
那时她已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瞧着如光一般的男子,自是牵着了他的手掌,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牵,将自己送入深渊,自那日后自己被带入宁王府,宁王膝下无子,她便被收为义女。
可她虽为名义上的义女,可那些仆人却瞧不起她,每日的饭菜皆是馊的,她心中委屈,闯入宁王书房告状,却被他以不懂规矩为由,丢入死士营,从那起她便过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大约是宁王怕自己死了,便随意寻了一小女孩,与自己说此人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倘若她死了,那这女孩也活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奋力厮杀,最后在那死士营中活了下来,本以为可以与那女孩团聚,谁料宁王将她从死士营接出后便将自己丢给一名中年男人。
宁王随口便与自己说此人日后便是她的师父,原想着学了本事,往后便能从宁王府逃脱,可那人将自己的美梦打破,那人竟是苗疆蛊师,他瞧着自己体质特殊,是个养蛊的好料子,自那日起,那人便天天让自己接触那些恶心的虫子。
一旦自己反抗,那人便会将自己关入满是蛊虫的屋子,直到自己求饶为止,那日子日复一日,每每她要崩溃之际,便想着那名义上的妹妹才能坚持下去,直到自己成为鼎鼎有名的毒娘子,那人再也教不了自己何物,她将那人杀了逃离那座小屋。
本想着寻到妹妹便同她一起离开,可谁曾想到,自己刚踏入那屋子便被宁王的人抓住,他同自己说,那女孩已被送到安全之处,倘若乖乖完成任务,待他大业一成便会还她二人自由。
自那时起,她便不再反抗,学着用美□□惑他人,替宁王获取旁人的信息,或减轻那些人的防备之心,替他暗杀有二心之人,她如今手上沾满鲜血。
随着阿眠将自己往昔之事娓娓道来,温凝满是心疼地望着她,却还有些怀疑,“忆眠腰间有一块似是莲花的胎记,你可有?”
闻言,阿眠心中了然,她若无十足的证据,自然不会相信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阿眠将被子掀开,随后撩起自己白色的中衣,赫然一朵暗红色的莲花印在她腰间那块白皙的皮肉之上。
瞧着那朵红莲,温凝眸底泛起泪花,颤抖着手抚摸着她腰间那块胎记,随后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自那日奸细将鲜卑人引入城中,将军府被人付之一炬,你生死未卜,我们寻了你十年,好在终于将你寻到,那宁王对你伤害,我终会替你讨回。”
听着温凝所言,阿眠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伏在她怀中失声痛哭,那日荔城瞧着那女子残破的尸体,原以为自己再无亲人,好在苍天有眼终是让自己寻到真正的亲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阿眠的哭声渐渐停住,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温凝怀中起身,垂着头吸着鼻子,“今日一早有人与我递了消息,同我说往城西去,哪里便有我想要的消息,我便顺着他所言的方向走去,刚踏入院子便嗅道一股奇怪的香味,我头疼欲裂便晕倒在地。”
说罢,阿眠垂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
“今日等你许久都未见你归来,心中有些焦急,便想出门寻你,刚踏出院子,便有人以飞镖传来此信。”温凝瞧着她通红的侧脸,又听着她沙哑的嗓音,便起身走向桌前,为她倒了杯热茶。
阿眠接过温凝手中的热茶轻啜一口,就这她的手瞧着那信纸上熟悉的笔记,心中一惊,忽又想起宁王身旁那位常年覆在一席黑袍中的男子,“我记得早年宁王身旁跟着一人,他常年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大约是五年前他与宁王起了争执,之后我便再未见过他,但前些日子他出现在了荔城,同我提了好几回醒。”
闻言,温凝沉吟片刻,忽然想起自己与江妤身在扬州府林家那日,一名黑衣人以笛声控制林家众人,“那人可是会以笛音操控旁人?”
“是的。”阿眠应道,似乎也想起他们曾与那人打过交道,“那人似乎同那位苏副城主是旧识。”
话音一落,屋外传来敲门声,“阿凝,那位姑娘的药好了,我与你端进来。”
听着外头的动静,温凝快步走至门前,推开门,只见江子淮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廊下,寒风拂过,屋檐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几人围坐一圈,皆是满面愁容。
如今虽有秦旭供词为证,但王相老奸巨猾,并未寻到有何有力证据能将他治罪,先前贩卖私盐一案早已荔城李寅为主谋判案,如今再翻案属实不易。
想到此处,江屹猛地一拍桌子,惊的众人直直望向他,只听得他大喝一声,“那他先前陷害江垣一事就此了了?”
“自然不是,临安侯莫急,如今我们不是在想法子让他自己漏出马脚么。”司徒城瞧着那暴脾气的江屹,眸中划过一丝无奈。
司徒城眸光扫过那三个小的,只见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凑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何事,“长卿对此事可有何想法?”
哪知,那三人商量的热火朝天,似乎并未听到他的声音,司徒城万般无奈,曲起指骨轻轻敲在桌案之上,心中暗道,做皇帝做到他这般地步的也真是少见,“长卿,朕唤你呢。”
“微臣并未想法。”总算回过神来的苏念麟,抬头望了眼司徒城,心道自己方才并未听他们几人所言,自然是不知他们谈到何处,哪有什么想法。
闻言,司徒城唇角带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你们三位在商量何事,竟如此热火朝天?”
听得此言,三人相视一眼,随后江子安与苏念麟两人猛地起身退后一步,只留得江妤一人面对司徒城。
见此江妤冲着二人翻了个白眼,“舅舅,方才我们在商量,可否让我们三人往北疆去一趟,温姐姐信中所言,北疆出现一个尸坑,其中出现了荔城李寅之女,且温姐姐说那些尸体似乎有段时间,我估摸这那北疆的仵作大约是无法验出尸体具体死因,且温家姑姑的女儿身子亏空需要一些药材,我们便想着一同去往北疆。”
江妤话音落下,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司徒城,如水般的眸子中满是恳切之意,他心中一软,便点头答应,片刻才反应过来,“温家的女儿?温芜的女儿寻到了?”
“约莫是寻到了,只是还需要确认一番。”
“好好好,若是寻到了,霍将军的心结也可以解了,准了,明日你们三人便启程往北疆去吧。”司徒城听着此言,心中大喜,因王相一事的烦恼一扫而空。
片刻,他扭头望向江家两兄弟,“王相一事便交给你二人了,早日寻出他的马脚。”
“今日便留在空中用膳吧,朕的宫中许久未有这般热闹了。”望着那三个小的又凑到一起,司徒城眸中划过一点笑意,轻叹一声。
而此时,相府书房中,王相望着跪在地上那人,面色铁青,“你方才说秦旭未死?”
地上那人垂着头,顶着他震怒的目光,颤颤巍巍道:“属下瞧着那杀手许久未归,便派人去寻了寻,在城北的林中寻到了他的尸首,已死去多时,便让人去探查秦旭消息,他已然安全回到家中,属下本想着继续派人暗杀此人,可他府宅周围竟有人暗中保护,属下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好暂时召回杀手。”
“废物!”王相顺手取过桌上的茶杯砸向地上那人。
那人迎着王相的怒意丝毫不敢躲藏,硬生生受了那一下,额间鲜血低落。
“那秦旭必然是投奔了江子安,去让那些人都停手,莫让江家人抓到把柄。”王相一手抚额,满是烦躁,指尖轻揉眉心,心中暗道这江垣为何没死在荔城,如今回京尽给自己添堵。
第101章 梅开二度
瞧着身下之人往屋外退去, 王相垂眸望着身前的信件,心中万分懊悔,他英明一世竟未发现那林宏竟是个双面派, 瞧着在自己手下讨生活,结果身后还站着宁王。
想到此处,王相怒意渐甚, 抬手抓过桌上的杯子, 狠狠砸在地上, 惊得立于一旁的小厮打了个哆嗦, 颤颤巍巍地望向坐在书桌后的王相。
只见他挑起的眼尾划过阴狠的杀意,那小厮猛地跪在地上,磕着头不住的说道:“相爷息怒, 奴才这便收拾干净。”
说罢那小厮连滚带爬扑到破碎的杯子前, 颤抖着双手将四分五裂的瓷片拾起,一不留神,竟被那瓷片划破手心,鲜红的血迹从手掌滑落, 滴在那洁白的瓷片之上,宛如盛放的血莲。
那小厮忍住掌心的疼痛, 咬着牙将剩余的瓷片捡起, 随后退到一旁, 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桌案处那人, 只见他垂眸望着地上那滴未干的血迹, 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 外头闯入一人。
“相爷, 方才安插在宫中的探子来报, 明日江府公子与千金便要赶往北疆。”大约是消息紧张, 那人顾不得礼仪,闯入书房便跪在王相跟前道。
闻言,王相指尖轻点桌案,计上心头,森冷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那名小厮,瞧着他莫名打了个哆嗦,唇角挑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寻个法子,陷害江家人杀了我府中小厮。”
话音一落,那小厮一惊,手中瓷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慌乱抬头只见那两人望着他的目光,宛若看一个死人般,心头慌乱,当即往屋外跑去。
眼见着自己便要离开书房,身侧轻风掠过,那人抬手将小厮劈晕在地,“相爷可是用此人陷害江府?”
“自然,连打理茶杯碎片都做不好,此人留着还有何用?”王相冷哼一声,未在多言,抬手拾起桌案上的信纸,将其凑近烛火处,火舌舔舐着信纸,片刻那泛黄的信纸便燃烧殆尽。
寒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将那堆灰烬吹散。
洁白的月色落在屋檐之上,寒风穿过长廊,带着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江妤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圆月,忽而瞧见一抹黑影从房顶掠过。
她揉了揉眼,再度望去只见那黑影寻着主院的方向赶去,瞧着手中似乎还提着一物,心中一惊,赶忙推门而出,望着江子安的院落跑去。
焦急间,未留意地面,踩着一块未化开的冰,脚下一滑便跌倒在地,虽说地上还积着厚厚的白雪,但她方才一手撑地,不小心扭伤手腕,眼眸瞬间汪起泪水。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初六端着热水往回走时,便瞧见江妤跌坐在地,顿时神色慌乱,将手头的热水置于地上,飞快朝她跑来。
抬手将她扶起,还未来得及打量她是否有受伤之处,便听得她开口,“快扶我去哥哥院中。”
话音刚落,便听得主院处传来一阵喧闹,细细听来竟是有人在喊,“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