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水蔚蓝天
两派官员老神在在,唇角含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无论是何立场,出此大事,百官们陆陆续续表明态度,恳求皇上将传胪典礼延后,彻查科举舞弊之事。
皇上坐在龙椅上,翻看手中的名单,名单上写着每一场考试录取的人员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了籍贯,从河湾村知行学院出来的人员更是被重点标注。
一眼看去,出自云县的人,数量之多,着实令人心惊!
望着跪地请求的大臣们,他沉吟片刻后,说道:“关于河湾村的消息传闻,几年以来,一直沸沸扬扬。如今,既然河湾村知行学院有异,不如我们一起去河湾村看看。”
百官惊愕抬首。支持两位皇子的官员都没想到,皇上竟然要亲自去云县河湾村!
他们和担心皇上安危的官员连忙进谏阻止,恳求皇上坐镇京中。
皇帝打断他们的话,说:“科举一事关乎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关乎国祚,必须慎之又慎。为天下读书人之公平,朕出宫一趟,亲自考察又何妨?”
百官沉默。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要出宫游玩?
皇帝心意已决,对官员们的谏言一概不理,直接下旨,命令人准备出宫事宜,并点了一部分官员随驾。
末了,又吩咐人,在事情未查清之前,禁止将此事外传。科举舞弊乃是一朝之丑闻。事情未明之前传出,容易引起落考学子的不满,引发祸端。
命令一项项的传出。
传胪典礼延后,齐聚宫中,心怀期待的读书人们听到太监传达的旨意,个个惊愕不已,又不敢轻易发言。
传胪典礼延后,可是前所未有之事!皇上为何突然下此旨意?
饶是他们心中有再多疑惑和不满,传旨的太监也不会为他们解答,只是派人领他们出宫。
队列当中的沈昱瑾心中一紧,下意识朝最前面的身影望去。
云淮神色平淡,对这种局面毫不意外。
宫中的人不会希望他回去,更不会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去。朝堂争斗,出手者从来不会手软,向来是欲置对方于死地。
典礼延后,定然是有人在科举之事上做文章,想要波及到他的身上,必又与他来源地相关,与云县知行学院相关。
相关的有什么呢?中举的人数罢了。
云淮边跟随宫人往外走,边思索应对之策。典礼只是延后,而不是取消,排名也尚未作废,应当是要开始调查了。
知行学院,必是重中之重。
一路无话,回到家中,一家人齐聚一堂,小声说着今日的事情。沈昱瑾给大家分析着潜在的隐患。
沈明珠和老夫人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不若我们写一封信回去,提醒梓若早做准备。”
“不可。”云淮出声制止,“有人出手,恰恰证明我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来之前,师父叮嘱我万事小心,说以静制动方是上策。”
“我们身处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我们的动静。此刻写信回河湾村,不是提醒,反倒会成为祸患,成为我们心虚作弊的证据,害了知行学院。”
老夫人无力的叹口气,“这样如何是好?难道任由他们污蔑不成?要是你祖父尚在就好了。”
云淮为她倒杯茶,沉稳道:“祖母,您不用担心。我娘教学水平如何,学院中的学子水平如何,众人平日是怎样学习的,大家都有目共睹。您难道还信不过我娘吗?”
“纵然皇上派人去河湾村考校学子又如何?大家都是认认真真学出来的,隔三差五做卷子,还要到讲学大赛上去分享,最不怕的就是考察学问。”
“这倒是。莫说那些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就是安安、猴娃这些小孩子,都能给人讲的头头是道!”
想到每次讲学大赛这些孩子们闹出来的乐子,老夫人和沈明珠都笑了起来。
沈昱瑾也神色轻松。
“学院里面可是人均是夫子,若论考察,就没人在怕的!
我此前因为科举考试而紧张,被张夫子拿五年科举,三年模拟摧残了几年,现今看到试卷就跟喝水一样平稳,甚至有点麻木。”
家人都忍不住直笑,“她向来点子最多。”
几人说笑一番,又有云淮借程夫子的名义说的注意事项,家人都觉不难,心中自然轻松许多。
云淮安抚了家人,心中却知,知行学院自然是不怕查,可谁去查,哪一派官员去查,至关重要。立场不同,结果就会有所变化。
他同老夫人三人说道:“如今考试彻底结束了,心中松散许多,终于能痛痛快快的休息,拜访好友。
我们来京城时,师兄没少照顾我们。如今有了足够的时间,我想去师兄府上走走。”
“应该的、应该的。”家人无不同意,亲自去筹备登门礼物。
云淮亲自写了帖子,唤来新买的仆从,让他去燕府送帖子。
“沈家送来的帖子?”燕家主未曾多做思考,就要推掉,“多事之秋,还是少来往的好。你写张回帖拒了吧。”
燕飞不愿:“父亲,在他成为我师弟的时候,我们家就不可避免的与他扯上了关系。何必在此时拒绝他登门?反倒显得没情没意。您以前不是教我,要重义轻利吗?”
燕家主沉默片刻,说:“生死利益,人多是顾自家罢了。咱们家平反起复,极为不易,万不可行将踏错。”
“儿子知晓,定会处理好的。”
第358章 大官要去村中探查
云淮拜访燕府,得知皇上将要出巡之事,顿时放心许多。只要中间无人作妖,学院和他娘就是安全的。
师兄弟闲话一番,临别之际,云淮再次谢过,“多谢师兄照拂,他日定当重谢!”
“不必如此,师兄弟互相帮扶,本就是常理。做这些不值当什么。”
燕飞送别云淮,回府后,他父亲正在书房等他。
“你说太多了。”
燕飞垂眸说道:“既然早有牵扯,何不把姿态做得漂亮?他不是,咱们有情有义;他是,咱们更是有情有义。”
“他性情聪敏又沉稳。我已经与他分析了利害关系,不让他轻举妄动,只等圣人巡查结果便是。”
他从利益的角度说服父亲。
燕家主问:“你要往河湾村送信?”
燕飞:“不送。”
……
皇上出行,根据他一贯的性子,定然是要微服私访云县河湾村的。
而且,凡是支持二皇子、三皇子的官员,更不希望河湾村得到消息,只恨不得他们表现的越差越好。
因此,绝大部分人都选择对云县之人隐瞒消息。
颍州知府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信。朝中的好友告诉他,皇上将要到颍州云县巡查,让他注意整顿吏治,加强各处管理,表现出颍州最好的一面。
至于云县官员与张梓若,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消息,免得坏了皇上的兴致。
而且,倘若其中真有猫腻,刚好有人顶罪,宁知府也不会被牵扯进去。
宁知府烧了信,站在窗前,向外望去。
蔚蓝的天空当中,一行大雁穿过重云,飞往远方。
河湾村,张梓若有条不紊的将手中事项都安排出去。空余时间都用来教导学生,恨不得把自己的学识都一股脑的塞给孩子们。
“夫子,有您的信件。”
物流据点的人送来几封信。
张梓若一一拆开。一封信是物流的工作人员写的,写的字勉强工整,字体很大。
“夫子,我在京城,认识了很多大户人家的下人。打听到一个消息,有人说学院学子作弊,大官们要去村中探查。”
作弊?若是有人举报科举作弊,云淮辛辛苦苦考出来的成绩,还会算数吗?学院中的夫子与学生,勤勤恳恳的准备,数年如一日的努力,岂不是也要付之东流?
张梓若心中一沉,凝眸细看,工作人员写来的信很短,打听来的消息整体也很模糊。
但以其身份地位,能打听来这个消息,并传递给她,已经很了不得了。
张梓若写了一封感谢回信,暂且放在桌上。又去看其他的信件。
宁知府和余家都送了信来,说明事情原委,并告知她,皇上会亲自带人来村中探查。
皇帝亲自来?不知云淮是否回来?张梓若拿着信出神。
办公室外,又有人找。是升做县令的于县丞,他带来了同一个消息。
“不知是哪个混账如此见不到人好?学子们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上,硬要给人毁了,真是造孽!”
于大人气得直骂。他的儿子于越上次参加会试,分到臭号,临着茅厕,吃不下、睡不好,考场熬得直生病,没能考出好成绩。
回来以后,儿子使用张夫子提供的方法复习,加上强身健体,再次努力三年,这回终于考上了!去京城参加殿试,为他老于家争光!
偏偏被牙尖的小人误了好事,怎能不气?!
于大人气得不顾形象,在同病相怜的老母亲张梓若面前骂骂咧咧。
张梓若把倒好的茶推给他:“无论是谁来查,我们都不怕。大家都是凭实力考上的,行得正,坐得端。那位能亲自来考察最好,省得中间有人作祟!”
“你说的没错。”于大人冷静下来,与她分析村中与县里需要注意的事项。
既然有人从中作梗,就要防止那人随皇上到来,不断挑刺。
商议出对策后,于县令匆匆回县中筹备。张梓若招来巡逻队和乐园的负责人,进行细节调整。
至于皇帝和官员们将会来到村中的消息,张梓若并未告知众人,免得村民们紧张不自然,反倒让人徒增怀疑。
三月末,大批人马进入颍州,整顿数日之后,出发前往云县。
一路走来,府城的繁华逐渐远去,沿途的城村无不破旧贫穷,即使是县城也是矮小陈旧,不用和京城比,就是和府城比,都显得极为萧条冷清,感觉到处都是灰扑扑的。
越往前走,景色越来越荒凉凋敝。从京城而来的贵人们无不认识到什么叫做穷乡僻壤。
跟随皇帝而来的,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派系官员,一边嫌弃着,一边高兴。
就这样的穷乡僻壤,怕是读书识字都难,怎么可能培养出那么多中举之人?定然是舞弊!
此行,定要将威胁彻底掐死在源头!
车队不断前行,行至一处地方,路边有许多人摆了摊子,卖些茶水和吃食,不断的扬声揽客。
也有人卖河里捞上来的鱼,山里摘来的果子,地里种的菜,家里养的鸡,以及自己制作的背篓、板凳等。
俨然是一个集市。
挎着篮子的妇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拿着布头,同卖家讲价。背着背篓的汉子,认真挑拣着农具。
过往的马车、驴车等,在此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有去买包子、炊饼的,也有去茶摊喝上一碗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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