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莉谢
“我很好奇,这一切都是在你的计算中吗?还是你也是根据计划调整呢?”邱医生将手搁在笔记本上,好奇地问。
姜黎黎只盯着天花板,她脸上并没有大功告成的志得意满,相反,她的表情甚至有点空,眼神中看起来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全在计算中呢。”她道:“我不过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不过大框架还是没变的,他也不过是个男人,从来感情这回事,只要满足硬性条件,阶层够了,情绪价值够了,性魅力也够,再加上一点火花,感情就会自然而然产生,他之前那么多女朋友,也都是这样来的。我不过是总分达到了录取线罢了……”
她说过她的学历,邱医生也间或从她的思维中找到那种考过一场大考的痕迹。
“那这场狩猎中有什么事让你感觉不安吗?”
“有个重要的关卡,就等在我前方。”姜黎黎问她:“邱医生,你觉得,人怎么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我猜,是看见与被看见。”邱医生道。
姜黎黎笑了。
“这也是我的思路。”她看着邱医生道:“但邱医生你有没有想过,理论上,大家都知道最好的人是什么样的,那如果大家都装成最好的人,自然也就变得极受欢迎,很容易被爱上,那为什么大家不都装成这样子呢?”
“因为很难做到。”邱医生道:“从认知上说,人无法彻底伪装成另一个人。”
“是的,这就像运动员都知道最完美的动作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跳在空中,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哪怕是最顶级的运动员也有自己的不足,因为我们都是肉体凡胎。”她告诉邱医生道:“理论上,我们都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我无法一直伪装下去。我得一点点暴露真实的自己,从性格,到三观,再到我们相处的模式……”
“你怕他不喜欢真实的你。”邱医生补充道:“这位X先生。”
一直以来,姜黎黎都用“X”来指代陈曜。
但姜黎黎被逗笑了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邱医生的天真。
“我从来也没想让他看见真实的我,我只是在围绕真实的我打造一个假面。但这就和骨架一样,我有自己独特的骨架,沿着这个骨架长出来的画皮,到底和他有没有火花,他会不会真的爱上我,这个谁也控制不了。”
“那你觉得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呢?”邱医生来了兴趣。
“请不要分析我,邱医生。”姜黎黎神色忽然一正,在邱医生以为她被激怒的时候,她又忽然笑了。
“我说过的,我是个魔术师。”
魔术师是什么呢,是介于骗子和表演艺术家之间的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魔术师,但多数早早折戟在生活中。没有人像她一样走得这么远,这么高。习惯变魔术的人,多半是没有毅力去过现实生活的。而她在高二那年很幸运地进行了短暂的改行,用两年的苦读换来了如今的阶层和认知。
流浪在小镇的魔术师一场表演也许换不来一顿饭,但国王的魔术师也许能换来一个爵位。沼泽中的莲花不足为奇,长在参天大树上,还开出莲花,才能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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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邱医生想的那么夸张,姜黎黎带陈曜见的是她的真朋友,是当初在澳洲的同学,最近途经上海。Alley一头棕色卷发,晒得黑黑的,十分爽朗爱笑。有那种ABC式的热情,席上讲起当年和姜黎黎一起在澳洲勤工俭学摘蓝莓的日子,十分风趣,陈曜只是将手搭在姜黎黎的椅背上,笑着听。
聊完姜黎黎送Alley去机场,路过红灯,停下来等,Alley在副驾驶上补唇蜜,补着补着忽然问姜黎黎:“那真是陈曜?”
“是的。”
Alley叫了一句“For god’s sake”,手反过来捂着额头,仍然是非常西式的表示惊讶。姜黎黎反而笑了,道:“怎么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了解他。”
“那可是陈曜,当初在澳洲的留学圈子里还引起过许多追逐呢。”Alley和姜黎黎开玩笑,道:“你加油,做邓文迪,成功了我就来投奔你。”
姜黎黎也无奈笑,一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样子。道:“哪那么夸张。”
但一起摘蓝莓的日子多少还是有作用的。姜黎黎送她进站,车到航站楼门口,Alley都下了车了,忽然又折返回来,越过中控台和姜黎黎拥抱。在耳边劝她:“Take it easy,大不了回来我们一起摘蓝莓。”
她看过陈曜的八卦,自然知道和他分手是如何天上掉地下的体验,他在澳洲的女友那种富二代还好,普通女孩子这样摔一下,一身骨头就摔散了。以后再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活?再如何开始新感情?怎么能不拿他们跟陈曜比?
姜黎黎也有点感动,只能认真道:“放心,我有分寸。”
她确实有分寸,步步算得准。见完Alley第二天,陈曜又约她晚上的时间,但这次不是两人一起吃饭,而是去酒吧玩。
姜黎黎并不惊讶,陈曜再端正自律,到底也是男人,而且是在英国留学多年的男人,国外对于酒吧文化本就不一样,何况他身边的同龄人还都在花家里的钱的阶段。
她卧室的白板上,红色的丝线串起陈曜身边的社会关系,形态非常巧妙。一般像陈曜这种量级的人物,就如同恒星,身边是围绕他转动的行星和小星群。但陈曜的好友里有一位却比较特殊,就是那天在马术俱乐部遇见的肖叶来,体量和他对等,甚至比他稍重,毕竟房地产这几年状况不太好,而且肖叶来是独子,家里是互联网巨头,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外祖父家也显赫得多。
两人是真正的发小,据说是父母辈的交情。当年一起留英,肖夜来和家里关系不好,常年待在上海,他的声名狼藉和放浪形骸多少也影响到陈曜,至交好友之间多少也有点互为对照的关系,用玄学的话说,叫双生火焰,肖叶来成了陈曜稳重外表下叛逆的一面,有这样的好友,总让人疑心他也未必如表面那样温文尔雅。
当晚两人还是一起吃晚餐,在陈曜在云玺的家里。陈曜这点就很好,和黄思佳分手半个月,家里的痕迹已经一点不留,姜黎黎轻轻松松到来,外套下穿着等会要去酒吧的衣服,是一件荡领丝绸长裙,露背,玫瑰色间杂金沙,丝绸的光泽在晚餐灯光下这样漂亮,她皮肤白皙如雪,锁骨链是钻石,一直在她锁骨的凹陷里闪着光,今天的化妆师的巧思,给她在锁骨上扫了亮片,又打腮红,整个人有种湿漉漉的性感。
当然她的解释也合理:“我从来不会化妆,都是助理帮忙化,也不想回去换衣服了,所以单刀赴会。”
陈曜只笑着吻她,咬她耳垂,道:“可见不想邀请我上门做客。”
都是成年人,姜黎黎懂他意思,女方邀请上门是什么意思,约过会的人都懂。但正如她在邱医生的诊室里的原话所言:训男人就像训狗,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饿着他们。
所以她轻飘飘避过这话题,问起他晚上准备用什么招待自己,陈曜家里有厨师,正是那次见过的里奥。姜黎黎都有点惊讶,原来朋友也可以请来做家厨。
陈曜这人,傲慢起来是真傲慢。他有种宫廷贵人的性格,所有人围着他转。好的时候自然如同美第奇家族资助艺术家,又如同李白入宫廷,贵妃研墨,力士脱靴。但真正到他需要的时候,你还是得随传随到才行。
云玺的顶楼大平层尽管宽阔,带着岛台的开放式厨房尽管昂贵又体面,胖胖的里奥带着个副厨在里面忙碌的背影,还是带着股狼狈的神色,姜黎黎知道,所以尽量不从那里路过。
她才明白里奥那句寂寞的意思。难免兔死狐悲。
但上菜还是里奥过来介绍,彼此都有点板板的,姜黎黎是天生的主人公,有种自然的责任感,总觉得自己得让这事圆满一点,就算解决不了问题,至少大家情绪上都过得去。
所以吃完饭,她问里奥要不要一起去玩,里奥虽然惊讶,神色却很感激,笑着道去不惯7evening那种年轻的地方,太吵了。西厨并不比中厨轻松,他人中上都是汗。姜黎黎笑着拥抱了一下他,感觉他整个人像个梅雨天的北极熊,这才出了门。
陈曜也许看出来了,但大概率是没有,他这个人不算粗线条,但有种坦荡的理直气壮,像一种自然灾害,或者天气现象。像黄浦江缓缓流,尽管喜欢你,你也尽管可以乘着潮水做弄潮儿,但始终不会在路线上为你稍做转移。
这就是姜黎黎和邱医生说过的,他们进入的新阶段。陈曜渐渐看到真实的她,她也渐渐看到真实的陈曜。
魔术只是魔术,只能充当进入国王客厅的门票,不能骗他一辈子,更不能让她做王后。姜黎黎常常感觉那座山越来越高,越来越重,高耸入云地横亘在自己面前。也许穷尽一生也无法移动分毫。
但他下车的时候仍然伸手揽住姜黎黎的腰,在贵宾通道的夜色外对她笑,又仿佛一切都仍可以动摇。
第19章 第 19 章
7evening是个高端的夜店,隐私性好得很,但看得出不是陈曜的主场,他也是客人。进去之后,里面舞台上表演正在高潮,音乐震翻天,激光灯如同枪林弹雨,给人要犯光敏性癫痫的感觉。陈曜到底是陈曜,跟班还是有几个,早等在门口,一路引他们进去,早预备好位置,是整个夜店最大的卡座,离舞台也近,人却不多,多是站着,像屏风也像保镖,坐下来的只有一男两女,都穿得很随意,偏偏她个个都认得。
男的其实是肖叶来的朋友,叫做伍诚,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家境比陈曜家略低,是做实业的,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比他们年纪稍大,三十来岁,是玩咖刚刚收心的打扮,据说刚订了婚。坐着的女的一个是那天见过的楚琪琪,一个是陈曜的妹妹陈诗妍,站着的一个看起来是陈诗妍跟班的女孩子,对陈诗妍讨好得很。
陈曜介绍得轻描淡写,只介绍了陈诗妍,朝姜黎黎道:“这是我妹妹妍妍,这是姜黎黎。”
陈诗妍和楚琪琪玩得极好,所以对姜黎黎十分冷淡,只做了个要站起来的样子,“Hi”了一声,就又继续去和楚琪琪说话了。她手指上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搭在膝盖上,像古代大战支起的拒马,让人连坐她身边也不好坐。
姜黎黎倒也不介意,在另外一边坐下,去看舞台上的表演,是个乐队在唱摇滚。侍者穿梭不歇,往桌上放各种东西,看起来像谁的生日,除了吃食和酒,还放了许多礼物与装饰,黑色的气球倒是和这酒吧的气氛很搭,还有堆成巴黎铁塔形状的酒塔,陈诗妍性格高傲,但这事倒像是她安排的,还指挥侍者:“蛋糕等会再上来,别弄得跟土鳖似的。”
正说话间,舞台上的表演换了一场,乐队退场,其中一个没随其他人退场,而是取下吉他,走下台来。穿一身黑,姜黎黎还以为是歌手过来陪酒,谁知道他端起给陈曜开的酒喝了一口,喉结明显,下颌线清晰,满身是汗,面容俊美,正是肖叶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演出的服装,一身黑,拖拖挂挂的,有种落拓的英俊。拿着酒瓶往座位里一坐,坐在陈诗妍和她那几个或坐或站的小跟班之间。顿时女孩子们都惊叫起来。但那惊叫也是开心的惊叫,如同读书时看班上最好看的男生忽然坐到女生堆里,嗔怪中都带着欢欣雀跃。
“喂。”
夜店里很吵,但姜黎黎刚好回头,就听见了他叫这一句。
她也不觉得冒犯,只隔着桌上层层叠叠的酒杯和他平静对望,人造的巴黎铁塔上灯光闪烁,肖叶来第二次挑衅般叫她:“又是你啊?”
肖叶来身上有种顽童般的恶意,但那顽童已经长到二十七岁,拥有在人群中顶尖的权力和财富,那一点点恶意也格外凶残,轻轻一推就让人无法承受。
好在姜黎黎也并不准备容忍他。
“有点吵,我去外面转转。”她贴着耳朵朝坐在身边的陈曜道。
一来就要离席,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朋友,多少有点个性过于强了。但她难得这样亲昵交头接耳,手拉着他手臂,有种依赖他的感觉,陈曜也感觉到了,于是很温柔地侧过来和她说话。
“那我陪你去坐一会儿。”
但他刚说完,那边伍诚刚好拿着手机起身,道:“阿雪来了,我去接一下她。”
有人要来,姜黎黎的逃跑计划就暂停了下来,果然很快就进来了,顶尖漂亮的人在人群中总有种不在一个图层的感觉。她身材极好,穿白,还好今天姜黎黎没穿白,她侧身过来,侧腰薄得像片纸,却是S身形,施施然走过来,仍然是白得耀眼,黑发如瀑,一张脸像把周围都照亮了,实在是摄人心魄的美貌。这还是在夜店的灯光下,到了外面安静看,不知道会有多漂亮。
陈诗妍和楚琪琪那样傲气,在她面前也有点傲不起来。
也是伍诚实在对她好的缘故,情侣间一般在初期才有这种,男人有种供奉神仙般的虔诚,他拉着她走过来的时候,简直有种状元游街般的得意,但他们俩又因为熟悉,更像是炫耀私藏的宝贝。运宝一样把她运了过来,安放在座位上,见她皱着眉头嫌吵,立刻让跟班去找DJ,道:“哪有九点钟就开始放857的,至少先上点R&B嘛。”
肖叶来在旁边已经换了酒喝,修长手指拎着酒杯,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有种在自己家里一般的舒展,听到就笑:“所以说你土鳖,现在都这样放了。”
“都这样放也不一定对。”阿雪施施然开口:“我记得几年前还不是这样,现在都是一阵乱摇了。重低音开太多,震得人心脏不舒服。”
肖叶来竟然接她的话,道:“以前放trap,现在都是hardstyle了,怎么能一样。”
但他说归说,还是叫来跟班,吩咐了一句什么,那跟班走到DJ那边,还真把音乐换了。重低音少了很多,灯光也没那么乱了。
姜黎黎在旁边看着,并不说话,只是安静依偎着陈曜,间或咬耳朵和他说一两句话,夜店这样吵,更有种乱世小儿女的感觉。陈曜也觉得了,他其实也不适应这个环境,但是是贵气的不适应,毕竟是陈曜,不过是迁就朋友而已,更显得出淤泥而不染。陈诗妍的那群跟班,看似和肖叶来调情,其实一个个眼神都往他身上瞟。风流浪荡的不系之舟和登上就阶层跃升的巨轮,人人都分得清。
虽然陈曜身边有个依偎着的姜黎黎,但谁也没把她看在眼里。论身份,她不是楚琪琪陈诗妍,论稳固,她不是伍诚那个阿雪,阿雪在这样的场景已经是独立一个人,和谁都是平等对话,甚至是伍诚来靠近她,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客冰淇淋,插着樱桃小伞递给她,惹得陈诗妍大发嗔怪:“怎么只有雪儿姐有,我们都没有。”
阿雪就笑着让给了她,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小妹妹。尽管谁都看得出她和陈诗妍不是一个出身——要是她和陈诗妍楚琪琪一个出身,又加上这样的美貌,怎么可能会找伍诚。
她们亲昵,姜黎黎更显得被孤立了,别看卡座里外站的美女十来个,其实这里只有她们四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其余的都跟soho那些辛苦混局的“模特”“网红”们一样,是桌上的装饰品。事实上,能混到这个卡座上的,都是外围中的顶尖了,soho那些青瓜蛋子般的女孩子们,还都混不进来。
但姜黎黎仍然安之若素,只安静依偎着陈曜听歌。这份镇定实在让人高看一眼,阿雪隔着桌子看了她几眼,她也察觉了,不紧不慢看了回去。
阿雪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姜黎黎也笑了,彼此都有些明了,有些英雄惜英雄。
“姚雪。”她先朝姜黎黎伸出手来,她的手腕纤长,带着个镶粉钻的蛇形手镯,她是肤如凝脂的暖白,姜黎黎是白里透着青的冷白,戴的也是钻石手链,但高下立现。她手上那个镯子,顶姜黎黎现在住的那套房。
“姜黎黎。”姜黎黎和她握手:“姚小姐是做珠宝设计的吗?”
她有点惊讶,但看姜黎黎盯着她的手镯看了一眼,明白过来,立刻知道姜黎黎是多聪明的人。
“是呀。”她笑着看姜黎黎身边的陈曜一眼,似乎也在判断他们如今在什么阶段。
但那毕竟是陈曜,在哪个阶段都值得高看一眼。
所以她笑着开玩笑,道:“以后黎黎需要戒指的话,可以来找我哦。”
她开这玩笑不过分,毕竟她自己无名指上也带着戒指,还是和手镯相称的粉钻,像颗大冰糖,在暗光下还这样漂亮,不知道在明处会有多耀眼。
姜黎黎很快就知道了。
酒吧的洗手间是另外一番天地了,7evening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酒吧里尽管群魔乱舞,洗手间却如同五星级酒店一样,宽敞明亮,甚至有专门的化妆镜和沙发,女孩子一起去洗手间是传统,陈诗妍和楚琪琪结成同盟,视姜黎黎于无物,她自然只能和姚雪一起去洗手间,男朋友再好,有些地方总是照顾不到的。
好在姚雪也很好,姜黎黎提出一起去,立刻笑着带上她。伍诚还想跟过去,她笑了:“我们女孩子去,你跟什么。”
姜黎黎跟她走过昏暗过道,进了洗手间,果然是摄人心魄的美貌,虽然隐约有一点医美痕迹,但也是只有女孩子能看懂的……
两人进单间,出来并排洗手,洗手台上的洗手液都套着奢牌标志,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一下,姚雪立刻和善地笑,姜黎黎就在这时候轻声开口。
“戴安说,你放在soho的一只箱子还没拿走,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了。”
姚雪顿时色变。
用聊斋中画皮被人发现也不足以形容那一瞬间的变化,温柔和善大美女一瞬间露出猛兽般底色,看姜黎黎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姚雪甚至朝姜黎黎逼近一步,脸是一瞬间就红了,她皮肉也薄,所以额侧的青筋都明显了。
豹子在捕猎时的心率一瞬间能提升到150,这是肉食者的天赋,可以调动起全部的机能应对每一场生死危机,不像食草动物只能被动等待什么时候开始一场追逐。
但与其说姚雪是凶狠的猎食者,不如说她是被逼到角落的困兽。
“是谁让你来的。”她的声音都一瞬间变得嘶哑低沉,扫视一眼周围,凶狠道:“你要什么?钱?”
姜黎黎比她年轻不了多少,虽然在资历上是个后辈。她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姚雪已经从高中辍学,流落到soho,那时候soho还不似今日,今日的soho有种绝望的气息。那时候真是鱼龙混杂,遍地是机遇。她从soho起家,做平模,做嫩模,做外围,一路走到今天,换了个身份,成了个可以和伍诚这种上海顶级富二代订婚的珠宝设计师的身份,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但姜黎黎此刻看她,就有种后起之秀看疲惫前辈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