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穗长安
话落钱氏回头使唤林长河带几个侄子去喊。
*
为了骗家里人,林春桃她们回来的路上顺便割了一背篓猪草背上。
又去摘了两片大叶子,将铜板包起来抱着,割猪草的时候顺带在地埂上摘了一些泡儿也用叶子包着。
当他们五人背着猪草,抱着泡儿回来时,满院子都是人。
“哎哟,桃丫头,这么早就割猪草回来了?”
村子里的人笑着打趣,林春桃看着背猪草的裴英,抿了抿唇佯装害羞,“裴英对咱们这边不熟,我们带他转一转,熟悉熟悉村子,顺便割的猪草。”她说着回头吩咐春荷:“老三,你带姐夫去倒猪草。”
林春荷得了话领着裴英去了后院,林春桃看着院中的陌生人还有那挂红布的骡子,心知这就是来下聘的人了。
她装作不认识不知情,招呼堂妹们过来:“我扯了一些泡儿,你们吃不吃?”
小孩一听都挤了过来,林春桃扒开叶子,一人抓了点给她们。
“剩下的我要留给朵儿她们了。”说话间就包了起来,拿着进屋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怀里抱的是泡儿。
林春桃抱着铜板迅速进屋上楼,把铜板全藏到了被褥下面的稻草里。
这个家人太多了,钱藏在哪里她都没有安全感,但床下稻草里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想到裴英说锅和那米藏好了,她找了找,没找到,最后抬头发现,房梁上茅草下,放着锅藏的位置尤其刁钻,房梁边沿处,锅底向外,楼上比较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儿藏了个锅。
林春桃笑了,这确实藏得好。
拿着泡儿下楼,为了不引人上楼,她直接把包泡儿的叶子放在了楼下的窗台上。
院子里,钱氏正拉着林春杏给媒婆和张家人介绍。
“这位就是我们家的二丫头春杏,很勤快能干,又懂事。”钱氏和媒婆以及张家人介绍完之后才和林春杏说道:“春杏,这是娘给你找的婆家。”
钱媒婆打量着春杏,一脸的热情,非常自来熟,拉着她的手就开始一顿说。
先是夸这张保在县城做账房,张家离县城还近,后又说这张保年岁大她点,会疼人,以后嫁到张家有享不完的福。
林春桃站在门口,看到那和亲爹林长河差不多大的模样,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林春桃快速走到了春杏旁边,笑眯眯地说道:“春杏,还不快谢谢钱姨给你找的这门好亲事?你看你身子弱,以后吃药可能都要花不少钱,要是嫁在咱们这村里啊,可能药都吃不起,这幸好钱姨好心,给你找了个富贵人家。”
林春杏微微抿唇低下了头,“谢谢钱姨。”
媒婆的脸色变了又变,抬眸看向钱氏。
钱氏气急,指着林春桃骂道:“林春桃,你在这儿胡咧咧什么?”
林春桃急忙捂住嘴巴,装作无心为之的样子,想打哈哈过去:“没有没有,我口误口误。”
那媒婆和张家一看就是有鬼,此时钱氏也在解释:“婶子,这就是孩子胡说的,没有的事,春杏身子好着呢。”
张氏也在旁边附和:“对对,这丫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怎么生过病。”
这媒婆的脸色更难看了,十几年不怎么生病谁信啊?天气冷了冻着还打喷嚏呢,一个冬天来两三次都是常事。
林春杏一把抓住钱媒婆的手保证:“都是我姐姐不想我嫁得好胡说,我没有病的,什么都没有。”
越解释,那媒婆和张家人越觉得有蹊跷。
正想质问钱氏时,拉着媒婆手的林春杏忽然一个抽搐,双脚不停地蹬着,身子扭着,头也扭一边,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活脱脱的癫症,吓得那媒婆直接剥开她的手。
林春桃惊呼着一把抱过要摔在地上的林春杏,大喊着:“别咬舌头别咬!咬我的手。”
说着就把手腕塞到了林春杏口中让她咬着。
林春桃一边帮林春杏,一边泪眼婆娑的抬眸看向媒婆。
村里人瞧着林春杏这样子也惊住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这是不是羊癫疯。
又有说她们可怜,娘早早的去了,现在发病。
那钱媒婆气得直接看了起来,指着钱氏就要开骂了,相信她舌灿莲花说得好听,原谅竟是个病秧子,还是癫症这种大家避之不及的!
张保见林春杏发病,心中松了口气。
这丫头瘦得跟竹竿似的,尖嘴猴腮还黑,头发也如枯草一般,远不如门口那个瞧着白皙圆润的姑娘有福气。
他这个年纪了,再娶也只想娶个有福气,还能再给他生俩儿子。
这个不行换一个嘛,反正还没定下。
他忙拉住钱媒婆,低声说道:“钱婶子莫生气,都是缘分,结亲不成也不结仇。”
钱氏忙道:“就是就是,婶子消消气。”
钱媒婆坐下之后,张保拉过她背着头嘀嘀咕咕了几声,她抬眸看向门口的林仙儿,瞬间就转了一张笑脸笑出来*。
“丁香,那位姑娘,也是你们家里人吧?”
钱氏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这位是我小姑子,年纪还小,我娘还想留她几年,不急着议亲。”
钱媒婆听了这话缓缓地笑了起来,“瞧着应该比这二丫头大几岁?”
无人应答,钱媒婆自顾自的拉起田氏的手,亲热地说道:“哎哟,我的老嫂子,也是你人好,先想着给孙女张罗亲事,依我看呀,先给闺女张罗好才是正理,若说你家这闺女,他家可以再加八两聘金,总的二十八两!”
林家的那几位妯娌看了看林仙儿瞪大了眼睛,田氏则是脸黑如碳。
“大妹子说笑了,我这闺女要留在家中的,不嫁。”
那钱媒婆拿着帕子捂嘴一笑,好似听不懂似的,“我懂我懂,养闺女都这样,咱们肯定也不能今日就定下,得另挑个吉日再来。”
田氏缓缓地推开了媒婆的手,“这事儿不行的。”
钱媒婆不依,大笑道:“田嫂子,这张家兄弟人很好的,不然你也不会同意他来给您家孙女下聘是不是?总不能是孙女可以,闺女不行,知道您心疼闺女,这也是张兄弟看对眼了,愿意加聘金,可见是真看重!”
“那今儿个就这样,我们回去另寻一个吉日再来下聘。”钱媒婆自顾自的说完看了一眼钱丁香:“丁香,你小姑子生辰什么时候?”
钱丁香看着田氏那脸色,尴尬得没说话,钱媒婆说:“没事,改日你回娘家的时候来跟我说一下。”
话落,钱媒婆带着张家人准备离去,她看了看村里人笑道:“大家家里要是有适婚的姑娘小伙子们,都随时来找我啊,保准给你们说成。”
“这世上啊,就没我钱媒婆说不成的亲!”
第7章
村子里的人感受到了林家中气氛不对,纷纷说道:“很晚了,得下地去了。”话落的瞬间,大家纷纷散去,院子随之空了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林春杏的病也已经好了,她安静地站在林春桃身后。
想到这张家人看上了林仙儿,田氏心底的愤怒如熊熊烈火,所有的怨气都落到了林春桃身上。
看着田氏隐怒不发,院子里的林家人都缓缓地看向了林春桃和林春杏。
林春桃站得笔直,高昂着头,丝毫不惧他们的审视。
钱氏原本不是很清楚林春桃她们的具体情况,到底有没有病她不确定,转头就质问林长河:“林长河?你女儿有癫狂症?”
林长河满脸茫然,“不……不知道啊,我也是今日才看到发作。”
看着林长河这副嘴脸,钱氏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林春杏和林春桃演的一场戏。
对上林春桃那无畏的眼神,她沉声说道:“林春桃,教妹妹自毁名声,你是想她一辈子不嫁人了?这样的损招也想得出来?”
林春桃轻笑了一声,“什么损招?我妹妹就是生病了,以后不好嫁人我养着就是了,无需你操心!”
“你养,你拿什么养?”
“我拿什么养与你何干?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还是去和奶奶商量小姑的亲事吧,毕竟人家可以出二十八两聘金呢,我想想啊,这二十八两要是进来,我这好几个堂哥堂弟们的亲事就不愁了!你可真替爷奶叔伯们解决了一个大事啊,以后你一定是林家的功臣!”
田氏听着林春桃这张嘴一直在叭叭叭,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林仙儿的事情解决,她揣着一肚子的气急匆匆地去了村正家里。
村正老两口正准备锁门下地,瞧见前来的老太太又停了下来。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要下地?”
“准备去拔一下草。”孙氏说完瞧她脸色不对,又问:“你这是被谁气着了?”
田氏摆摆手:“说来话长,我只是来问问大哥,春桃那婚书可不可以改?”
林村正愣住了:“改什么?”
田氏厚着脸皮说道:“就是把春桃改成仙儿。”
“我们本来是要仙儿招赘留在家的,谁知道春桃那个死丫头一声不吭就跑去领人了。”
孙氏皱了皱眉说道:“弟妹,要我说,春桃领了人也好啊,我记得她比仙儿还大两岁呢,都十九了还没个人家。”
田氏扯了扯嘴角:“给她找了,谁知道她搞了这么一出。”
孙氏说:“那没事,反正你们找的肯定也是好人家,春桃的事情已经定了,那就给仙儿,一样的!”
田氏恨孙氏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还不能直接说。
村正也在旁边劝:“那婚书是官府留了底的,我们改不了,弟妹,你就再给仙儿找个人家好了。”
“要实在想把仙儿留在家里,等下一批我喊你们,也可以再招一个,只是要提前说清楚,这个分不了十二亩的地。”
林仙儿招赘一事她们昨日说了,几个儿子的脸色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说能分到十二亩地这才缓和了点,这要是没有地,仙儿留在家那就是几个兄弟的眼中钉。
婚书改不了,田氏心中恨极了林春桃。
等她从村正家回来时,大家都还在院子里没下地。
田氏冲进院子里指着林春桃大骂道:“滚出去!你还有你!你!全给老娘滚出去!”
林春桃看着田氏,一脸无畏:“滚可以,但话要说清楚,我们从这个门出去,是不是日后就和你们老林家毫无关系?”
“是!给我滚,现在就滚!丧门星!白眼狼!”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吼着,林春桃看向林长河与老爷子:“爹!爷爷,奶的话你们听到了?”
林长河与老头子都沉默着,林春桃说:“你们沉默,是不是也同意我们滚出这个家?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但我会去找村正,我们要写下字据,自此后与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别找我们,我们就算在外面啃树皮,也绝不踏入你们家门!”
老头子没想到林春桃敢这么对他说话,不给她们点教训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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