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他好像真的有病,不觉得痛一样,就这样由着她咬,
直到他听见她一字一顿含糊道:“你是不是有病,每天都觉得我在骗你,我哪里骗你了?”
他顿了顿,
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虎口又一次掐住她的下颌,让她不得不停下咬他的动作:“你哪句话是真的?说要侍奉我,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你要是真想见我会等天都黑了才来?说没有敷衍我,结果答非所问,你要是真不想敷衍我,会说这种话吗?”
他快把她的下颌掐碎了,凶狠道:“我就算真的把你杀了,也是你自找,说谎都说得这么敷衍,非要上赶着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谢延玉生气的同时还感到了一丝荒谬:“下午的时候我被你沾了一脖子血,总要洗漱换衣服吧?耽搁了一下才来找你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现在不是来了吗?你——”
她说到这,话音突然顿住了。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回发疯的根本原因是:他觉得她的行为不在意他,不像她表达出来的那样。
她原本还担心会错意,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想见她,还是想要她证明她喜欢他,现在却能确定了,他想要后者。
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看不惯一个身份卑微的玩物突然有一天不往他身上贴了,所以一定要这玩物反过来和以前一样贴着他,甚至比以前更热情地贴着他,才能感觉到平衡。
谢延玉看着他,把原本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贺兰危见她不说话了,冷冷道:“继续说,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
谢延玉还被他卡着下颌,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珠子黑漆漆的,像鬼一样。随后她抬了抬手,刚准备直接把他的手掰开,就被他捏住了手腕。
他捏得重,
她一瞬间感觉手腕骨都差点被捏碎,条件反射地要把他甩开。
贺兰危却捏得更紧,危险道:“咬我还不够,又想打我?”
谢延玉听见这话,差点气笑了。
她总共也就扇过他一巴掌,这话说得好像她天天打他一样,以至于她一抬手他就觉得她要扇他。
她盛怒之下脾气压不住确实会失控,之前在妖界扇他也是,刚才差点把他手指咬断也是,但她也没他那么神经病,她火发出来了就冷静下来了,还是很拎得清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咬完他还反手给他一巴掌?
她深呼吸,
看着他的眼睛,意识到再这样和他掰扯下去都是徒劳,因为他是个疯子,正常人根本没办法和他好好交流。
她的耐心已经走到尽头,一只手被他攥住,她也没再试图甩开。
她也懒得和他再解释,因为和他解释会换来更多神经质的质问,但不解释,诉诸武力,她打不过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很想把他的脖子咬断,但她还需要他,还有很多和他的剧情要走,她甚至是有些无奈了,胸腔里那一股气一瞬间就泄了,她干脆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扯住他的衣襟,把他拉下来,然后直接吻在他唇间。
这一吻措不及防,也并不温柔,甚至是有点凶,
像是发泄一样,她直接咬破了他的唇舌,血腥味溢满了口腔,带着尖锐的刺痛。
但贺兰危却顿了下。
他好像懵住了,一时间没有别的动作。
他任由她撕咬他的唇舌,血腥味冲到鼻腔,然后听见她在他唇间叹气,语气无奈道:“公子,别怀疑我了,我是真的喜欢您。不喜欢您,我现在为什么要来找您?”
他捏着她手腕的动作也渐渐松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眼睫颤动了下,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才发觉他在与她交吻。
他顿了顿,
然后按住她的肩,微微偏头,又直起身来,与她拉开了距离,唇间仍旧沾着血迹,给他白玉似的面目上增添几分轻佻,然而他的动作极为冷淡,显然是不想和她太亲近——
谁知道她总想着和他亲近,究竟是揣着什么目的。
喜欢他,想亲近他,这样的话由她说出来,总会让人怀疑。
他淡淡道:“你既不想让我怀疑你,就证明给我看。”
谢延玉缓慢眨了眨眼,没表态。
贺兰危盯着她,见她这样,视线锋锐得像刀子一样,又冷又利,分明眼中还有交吻过后的湿润潮红,但目光却带上些怨毒,他手指落在她唇间,极为用力地揩去她唇间的血迹,蹭得她嘴唇有些红肿:“否则我会直接杀了你。”
谢延玉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甚至知道了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她证明喜欢他,这是最简单的事情,
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献殷勤剧情没走,比如给他按头,给他送点心,给他送香囊,这一类的小事。她正好这段时间把这些剧情都走了,这殷勤无孔不入,足够让他相信她喜欢他了。
不过如果走完这些零碎的剧情,
她还没能和他有更亲密的发展,她就真的要暂时搁置这条剧情线了。
谢延玉心里盘算着,
这时候,她又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因为刚才的一吻,她和贺兰危之间的剧情进度又上涨了两点,当前已经到了15%。
她心情好了些,想了想,靠在桌前抬头看他,对他露出个笑:“我会证明的。”
这笑意很柔和,
就好像刚才那样怨毒地盯着他、要咬断他手指的人不是她一样,
贺兰危冷淡地挪开目光,坐回了椅子上:“站到旁边去,你打扰到我了。”
谢延玉刚要说话,
她想趁热打铁,问问他要不要她帮他按一按头,
然而就在这时,她又感觉到传讯符抖动起来,好像有人给她发讯息过来了。
她心中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窜起来,
于是她也没心思再和贺兰危说话,应了声,然后站到了屋子的角落里,拿出了传讯符。
随后,
她看见那个已经被她移进黑名单的陌生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对话框里。
而那人阴魂不散地,又给她发来了一大串消息。
【为什么要去找他?】
【能不能不要亲他?】
【为什么亲他,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是不是他勾引你?】
【你不要喜欢他,他不是好东西,摆出这幅样子其实就是欲擒故纵钓着你,我是男人最懂男人,你千万不要被这种水性杨花的坏男人骗了,他其实心里巴不得想往你身上贴。】
【为什么不回复我?】
【我能给你更多,能比他做得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理理我。】
【不理我也没关系。】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好爱你,延玉。】
屋子里的窗还开着,
谢延玉此时站在窗前,外面的夜风吹进来,有点冷,
她汗毛倒竖,分明她已经不在那间偏屋,这人却还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说明这人能够时时刻刻看着她,这已经不是用神识笼罩住某个房间能够做到的了……
这人究竟在哪?
在她身边吗?
她有一种被鬼缠上的错觉,一时间竟然有些草木皆兵,连后背都在发凉,好像所有感官都放大了,
这时候,
她听见外面有一点声响,于是警惕地抬起头,
紧接着,
远远的,就看见窗外有个人走过来。
*
那一边,
谢承谨往贺兰危的院子里走,
已经入夜,贺兰危的屋子里点了灯火,在夜色里格外惹人注目。
屋子的窗开着,
谢承谨能看见窗前站了个人,因为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看见那人身形纤细,看起来是个高挑的女子,
应当就是贺兰危之前抱回来的那位姑娘,只是莫名的,看她的身形,他又想起谢延玉。
他从不注意旁人形貌,
更何况世家女子大多纤细高挑,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就算是把哪位熟悉的旁支族妹扔进人堆里,仅看身影,他也是辨认不出来的。
可是此刻他却又想起谢延玉,
她比旁的女子还要纤细一些,但背脊很直,像折不断的竹,有一股韧劲,
像是中了邪一样,窗前这影子,他越看越像她。
谢承谨心里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而此时,窗前那人也似乎注意到他,
远远的,
即便看不清她面目,
谢承谨也能感觉到她在看他,和他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