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男人捏着传讯符,手上青筋骤然暴起。
*
与此同时。
贺兰危听见管事念出传讯符上的内容。
他面上露出很少的一点讥诮来:“心魔镜?”
管事被他踩着,有些呼吸不过来。
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对,对。上面写的就是心魔镜……”
贺兰危嗤了声。
那两人将他卖来伎馆,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
但她偏偏还需要他。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再传讯过来,叫一个凡人逼问他心魔镜的启用方法——
一个凡人又如何能逼问得了他?
修士再如何也是修士。
贺兰危偏了偏头,道:“不回他。”
管事喘不过气来了:“是、是!我不回,您松松脚,松松脚。再这样踩下去,我要断气了……”
贺兰危没松。
他仍旧踩着对方的脖子。
漂亮的眼睛睁着,因为瞎了,所以深黑的瞳仁缺了一些神采,有些死气沉沉的鬼气,这时候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在“看”着管事,就显得有些瘆人了。
他笑意散漫,似乎有些疑惑:“我便是踩死你,又如何呢?”
一个虚弱的瞎子,怎么能这样瘆人?
说起这话时,语气虚弱又温和,仿佛在和人调笑,但管事能听出来,他这话中是真的含着杀意,仿佛杀一个人对于他来说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管事的有些后悔了。
不应该光看他这张脸好看,就把他买回来,即使是没了修为的修士,也是修士。他从前从未见过修士,不知道他们这样可怕,现在知道了。
但让他现在把人就放跑,他又觉得亏,至少应该将那二两银子赚回来……
将他卖进来的男人说,逼问出心魔镜的事,就给五千灵石。
至少、至少,要赚到这五千灵石……
换成银子,能有好几万两。
除了传讯符以外,那男人还给了一张符,说那张符一贴上,就能让这瞎子说真话。
管事的突然想起那张符,又想到五千灵石,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猛然起身,把那符猛地往贺兰危腿上拍去,然后尖着嗓子叫周围的人:
“都看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按住他!”
第130章 讨女人欢心 的技巧
贺兰危的攻击性还是有些强的。
这人哪怕瞎了眼睛还吐着血, 也仍旧打伤了好几个人,一群人按他一个人,都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将他按住,但即便是按住了, 也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看他这样, 感觉随时都能挣脱。
最后。
管事大着胆子,将那张能令他说真话的符往他身上贴牢了,然后争分夺秒地问出了心魔镜的启用之法。
问完之后,也不敢让贺兰危在外面久呆, 怕他随时暴起, 最后干脆往他身上绑了个铁链, 然后把人关了起来,还在门外里三层外三层上了锁。
一屋子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二两银子是买了一位怎么样的祖宗回来……
这般状况,别说是让他接客了, 一群人在一起都差点按不住他,若是让他与客人接触, 他不把人家大卸八块已经是客气的了——
他们这里是伎馆,不是屠宰场啊。
还要开门做生意的, 哪敢让他接客?哪敢放他出来?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贺兰危就一直被关在屋子里。
管事甚至不敢放走他,怕把他放走了, 他回来寻仇;就这样把他关着, 甚至都没胆子打开那扇门,怕开门就被开瓢。
但好在被关在那房间里,贺兰危也很安静。
那间屋子很暗,没有窗, 但他本来也眼瞎,看不见,所以没找人给他送灯烛。
大约因为是修士,即使现在没有修为,也不需要吃饭,所以也没找人要饭菜。
他安静得和死了一样。
就这样过了几天。
管事终于从惊恐的情绪里暂时抽离,将心魔镜的启用方法编辑好,发给了将贺兰危卖过来的那男人。
*
心魔镜的启用之法确实和血有关。
并且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放血。
放血,放很多的血,每日放一盆新鲜血液,将镜子泡在血里。
具体要泡多少天,没有具体的数字。
只知道等镜子边缘亮起白光时,就是生效了。
但并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
所以那天谢延玉将沈琅的血滴在镜子上,镜子没生效;将她自己的血滴在镜子上,镜子也毫无反应。
她问李珣:“那要什么人的血才行?”
李珣闻言,把镜子从她手里拿过来。
这法器确实挺邪门。
在此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法器叫心魔镜,这世上恐怕就没多少人知道这件法器,更遑论找人打听它的用法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
把贺兰危卖给伎馆的同时,给那管事留了张吐真符。
不然还不知道上哪去知道这玩意的用法。
他翘着腿,指尖摩挲着镜子边缘:“要什么人的血才行?这个就不知道了。我得到的消息是,这镜子很特殊,若要启用它,便要用血喂,但它会自己感知周围的气息。若谁的血能促使它生效,它会自己动起来,往那人的身上凑。”
说到这。
李珣又道:“哦对了。”
他想了想,又道:“贺兰危的血也不行。”
这话倒实话。
他和谢延玉隐瞒了消息的来源,没告诉她这些都是从贺兰危嘴里问出来的,只说是他手下们到处打听得到的消息。
但关于这镜子的用法,他没有半句话瞒她。
是那伎馆管事往贺兰危身上贴了吐真符,贺兰危自己说的,他虽能用自己的精魂与心血喂养这镜子,甚至能活生生喂出个镜灵来,但他的血却无法令它生效。
养镜灵和简单地令镜子生效,是两回事。
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
至于什么人的血能让这镜子有反应……
这就要等镜子自己认人了。
谢延玉在心里和系统说:有些荒谬。
系统:【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谢延玉:嗯?
系统说:【我刚才翻了原剧情,原剧情中有这么一段,是说贺兰危拿到心魔镜后,并没有立刻用在怡夫人身上。在这之前,他还召了很多不同的人入府,花费了小半月的时候,至少召进了几百人,最后只留了一个人下来,那人离府的时候,因为失血,是被抬出去的,但是贺兰危给了他很多钱财,那人醒来后感恩戴德,因为他很需要这笔钱。】
谢延玉:……
谢延玉是真没想过,这镜子这样特殊。
光是拿到,就已经很费功夫,前世的她为了拿它,九死一生,甚至夜盲了;今生的贺兰危为了拿它,应该也受了重伤,至今还下落不明。
拿到以后,要启用它,也需要用鲜血浸泡。
每日放一盆血,直到它亮起为止。
这比她给谢承瑾放血还过分……
她好歹也只是每半月割一次手臂,放两小碗而已。
她顿了下。
然后和系统说:那这镜子挺邪门的。
系统应了声:【啊。】
它心说,光是这样你就觉得邪门了?
更邪门的,它还没说呢。
它想起来——
上一世她死后,贺兰危生了心魔,也和这镜子有关,最后那几年,他神志不清,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根本没察觉到贺兰危重生了,因为上辈子他最后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疯癫,完完全全是疯掉了,会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空气做动作;即使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也很短暂,并且清醒时发生的事,他也不太记得。
到最后,这镜子甚至还化作了一片湖,将贺兰危吞噬了。
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
它原本以为贺兰危死了,被这镜子啃得就剩一具白骨,世界线也要崩塌了。
结果莫名其妙,时间倒转,又回到了故事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