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山君
最后,
他垂下眼睫,缓缓退了出去。
刚退到门外,却又听见谢延玉说:“等会。”
沈琅脚步一顿。
他眼睛亮了下,看着她,露出个算是温和的笑:“怎么了?”
他以为她是改变主意了,
然而下一秒,却听见她说:“备一床新的床单吧,等会要换一下。”
沈琅眼睛瞬间红了,泪水盈眶——
她和别人欢/好,
他却只能在外面听着,帮她换床单!
*
沈琅离开后,
谢延玉把门关上,然后才走到贺兰危身边。
贺兰危已经意识模糊了,被沈琅带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授意,
但这时候,他还是低低道:“不是在李珣那里吗?”
谢延玉:“嗯。”
贺兰危别开头,冷笑:“那还回来找我干什么?不是想看着我死吗?”
谢延玉:“也没有。”
虽然他狼狈的样子很好看,她看了心里十分舒服,但她确实不能就由着他去死,不然她也不会回来了。但她懒得和他解释,直接伸手,要扯他的衣服。
贺兰危躲不开,闭着眼睛,把头偏开:“走开。”
他这样太正常了。
他都想死了,宁死不屈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情况。谢延玉之前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烈性,比她想的还要再傲一点,但现在她知道了,所以她毫不意外他会这样,直接无视了他,手落在了他身上。
一碰他,
他就开始发抖。
这么看着,除了可口以外,还有点可怜。
她稍微凑近他,把他衣襟扯开,原本以为他又要说些刻薄话,或是挣扎,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却突然被他抱住了。
因为情丝蛊的原因,他先前没什么力气,这时候碰到她,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抱得不算很紧,但即便如此,谢延玉还是愣了一下,没动。
紧接着,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之前好像还宁死不屈,毕竟连消息都没给她发一条,她回来了,他还让她走开,看着像是宁愿去死也不让她碰,
但这时候却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好像哭了。
眼泪打湿她的皮肤,
她听见他像是崩溃了一样,又像是服软哀求,反复道:“别那样对我了。”
第98章 你应该和我定亲 而不是他
别那样对他。
哪样?
是说别像刚才那样, 在他情丝蛊发作时,高高在上作壁上观,把他关起来,逼着他低头吗?还是说别在他情丝蛊发作的时候去找别人?
谢延玉不置可否。
倘若贺兰危此时抬眼, 就能看见她向来平淡的眉眼间, 多了一点轻蔑。
但他没看见。
他弯身抱着她, 想要抬头的时候,却被她按住了后脑。
冰凉的手顺着他的头发往下,落到后颈,像是在摸一条狗, 又或是心不在焉地安抚一件玩偶, 他没等到她的回答与承诺, 只听见她说:“让我舒服一些。”
*
贺兰危很了解她的喜好。
她喜欢被触碰耳后与侧颈那一片肌肤,仅仅是呼吸拂过那一片皮肤,她就会发抖。
除此之外,
还有腰侧,脚踝。
触碰的时候, 她会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手指脚趾都蜷起来, 发出克制的声音。
贺兰危知道这些,因此从前都是他占主动权更多,他会像逗弄鸟雀一样, 先让她饥饿, 再刻意不满足她,逼着她红着眼圈求他,因为他喜欢看她这样子。
那是一种微妙而怪异的心理,他很想看她需要他的模样, 哪怕那时候她已经表现得很喜爱他,但他还是不满足,有时候他觉得饥饿的人反倒像他自己,好像非要让她死死缠着他,无时无刻缠着他,这样的饥饿感才能缓解一点,可是那还不够。
为什么得到了还是空虚,被她上赶着纠缠还是不满足,得到了她的爱还是觉得饥饿?
怎么都不够。
那种空虚感并不明显,但如影随形,究竟是哪里不对。
后来贺兰危才知道,因为她的爱是假的,因为他从未得到过她的爱,又要怎么满足。
此刻,
他或许也应该再这样,先让她饥饿,再等着她来求他,至少这样他可以看见她需要他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想用听话来换取一些奖赏,此时见她情动,他听从了她的命令,鬼使神差地俯下身。
没再同以往一样,钓着她勾着她,逼她求他,
高高在上的头颅埋下去,他用唇舌含住了她。
*
另一边。
李珣循着气息,追到了谢延玉住处。
结果还不等进院子,就被人拦住了,他打眼一看,就发现又是那侍卫,又或者说,是那个长得很阴柔的、伪装成侍卫也要跟着她的妖物。
视线再往院子里看,就发现谢延玉卧房的门紧闭着。
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但李珣确定里面是有人的,他恨不得把房间里的人和这妖物一起撕了,这些人真是贱得发慌了,明知道她要定亲了,还非要上赶着,就应该都一起撕烂了扔进猪圈里当猪饲料,这么喜欢勾引女人,勾引有夫之妇,怎么不去窑子里当伎子?天生下贱!
但此时,
比起这妖物,李珣更在意房间里的那个。
于是他问:“里面是贺兰危?”
沈琅不置可否:“你不能进去。”
话是这么说,
但李珣已经确定了,里面那人就是贺兰危。
他金褐色的眼睛盯着沈琅:“你倒听话,她和贺兰危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谁知道是不是卿卿我我,你就在外面守着?你是什么,这么听话你是狗妖是吗?!”
沈琅手指掐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了。
但听见李珣的话,痛苦到极致,他反倒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啊,这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甚至不知道她和贺兰危在房间里做什么,是未婚夫又如何呢?
恶毒的念头纷至沓来,
他安静了半晌,突然扯了扯唇:“那你进去吧。”
进去看一看。
看一看他们在做什么,看一看贺兰危那贱人是如何勾引她的,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守在外面,承受痛苦?李珣也应该痛苦,应该扭曲,应该和他一样。
最好打断他们,然后一怒之下把贺兰危杀了剐了,谢延玉不想让贺兰危死,他听她的话,动不了那贱人,李珣还动不得么?让他们互相伤害,最好死一个,再让谢延玉看一看,李珣这个人,小肚鸡肠又善妒,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她。
到时候,
她就会知道他有多听话,多能容人,若选夫,应当选他这样的。
沈琅视线愈发阴暗,显得扭曲,他侧过身,将李珣直接放进了院子里。
*
李珣火冒三丈。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分明是她自己说的,和贺兰危不熟,但不熟能两个人能离那么近吗?近到她身上都能沾到他熏的兰香!不熟两个人现在能呆在同一间屋子里,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吗?
他冲进院子,和正夫抓奸一样,到了她卧房门前,抬脚就要踹门。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踹上去,
下一秒,
他就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并不是人声。
隔着门,他听不见人声,但听见了一些微弱却有规律的声响,
像是床榻或桌案的晃动声,又像是某种黏黏糊糊的撞击声。
……这是?
这是什么声音……
李珣愣了一下,起初反应不过来,直到过了一会,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和要杀人一样。
*
很奇怪。
贺兰危被情丝蛊操控着,原本没什么力气的,但触碰到她以后,那些被抽空的力气又渐渐回笼。
谢延玉被他抱着,从桌案到门边,在门边的时候,她好像听见门外有些动静,像是谁过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贺兰危又分走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