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元
“是吧?我是黑三省的,论身高,我们东北人还真算是拔尖的那批。抗战那会儿,我们那人人都是主力军,不仅爷们能打扛造,妇女孩童也都不差。
只是……都太能打了,我们村里的爷们十不剩一,最后只能靠妇女同志立起来了。”
李冉说得轻松,林安安却听得整颗心沉了沉。
抗战十四年,东北人民率先举起抗战的旗帜,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与敌军展开长期斗争,无数战士与民众牺牲,数以百万计……
他们可是用鲜血和生命诠释民族气节的同胞!
“特别了不起。”
阳光把军区大院的梧桐叶染成金绿色,二八大杠穿过满地碎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响里,夹杂着林安安轻轻的笑声:“你这骑车技术,真稳当。”
“我在基层时天天骑车送译稿,有次下暴雨,我骑车摔进泥坑,译稿顶在头上愣是没湿。”
“哈哈哈哈……好本事。”
李冉捏了车闸,单车在楚家门口停下。
第466章是铁筑城墙
林母见林安安带了战友回来,忙客气相迎,“回来啦?马上就能开饭。”
“妈,这是我同事,李冉。”
阳光落在李冉笔挺的肩线上,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婶子好。”
“诶,小李同志快请进,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赵香君正抱着壮壮坐在走廊下,见林安安回来了,也忙打招呼。
“林翻译官,这是你家娃娃啊?眼睛可真亮,看着就机灵。”李冉蹲下身,笑得眼睛弯弯的。
“是,他小名叫壮壮。”
“真可爱。”
林母端着饭菜上桌。
待几人落座,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饭。
“小李同志还在黑河待过?我婆婆以前就在那边,闯关东时过去的。”
李冉眼睛一亮,夹菜的手都忘了放下:“真的呀?我奶也是闯关东过去的,她还总跟我说老黑河的故事呢!”
林安安看着李冉和母亲聊得热火朝天,也笑弯了眼睛。
“下午可是有专家为我们模拟问答,够‘喝一壶’的。”
“放马过来!”李冉撸了撸袖子,露出小臂上的肌肉线条,“在基层时,我们连长天天让我跟电台里的俄语广播对骂,就为了练反应速度。”
林母被她逗笑,“可真有意思。”
饭后,李冉抢着洗碗,林安安则哄着壮壮午睡。
阳光移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上,串起的小葡萄粒在风中轻轻摇晃。
“等这次中央会议结束,我得争取留在军区,婶子做饭太好吃了,我以后要常来蹭饭,婶子可不能嫌弃我。”
“哈哈哈哈……行!我只要在这,就都给你们做。”
林母最吃这套了,她就是爱捣鼓这些吃食,在最困苦的时候都变着法把东西做好吃些,更何况现在日子好了。
做饭人嘛,就是爱看人吃得香。
这李冉一顿能吃三碗饭,足矣说明她是真喜欢。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军区了。
李冉默默把钱跟票放到了餐桌上,这才骑着单车带林安安走了。
下午时分。
两人进了情报分析部的作战室,进行模拟问答训练。
谭老亲自来坐镇,他还带来了一位已经退休的老翻译官。
“这位是丘永胜老同志,是咱们军区最有资历的老翻译官,精通八国语言,曾多次跟随中央老领导寻访他国......”
当听到他曾多次跟随周总理访问他国时,不仅李冉,连林安安的眼睛都亮了。
这次中央会议事关西北军资,可见是不一般的。
西北的风沙正拍打着窗棂,却丝毫影响不了室内的庄严肃穆。
丘永胜老人坐在长桌主位,发白的军装上别着几枚勋章,袖口的翻译徽章磨得发亮,却依旧端正。
他看着林安安和李冉摊开的译稿,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纸面,忽然开口,俄语声线流畅如旧:“假设你们现在面对的是苏方代表,他提出‘历史水域通航权争议’,如何回应?”
李冉猛地起身,腰杆挺得笔直:“首先应明确‘历史水域’的译法,其次需强调‘主权归属不容谈判’......”
她语速极快,俄语发音带着北疆特有的硬朗。
丘老点点头,转而用英语提问:“美方代表称‘某地区为独立经济体’,如何纠正?”
林安安接过话头,声音清晰:“需立即指出‘独立经济体’译法错误,正确表述为‘某地区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英语应为‘XXregionisaninalienablepartofChina’,同时引用联合国2758号决议原文。”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需配合外交部标准手势,右手五指并拢指向地图对应区域。”
一连好几个刁钻的问题抛出,两人对答如流。
巧的是,林安安会的语种,丘老都会。
考起她来,让丘老觉得相当舒心,直道:“后生可畏。”
谭老在一旁频频点头。
等第一场测试结束,丘老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西北戈壁上绽放的梭梭花。
“好,好啊……”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杯身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已经斑驳。
“想当年我跟周总理出访,有次也是在边界问题上,对方翻译故意混淆‘历史归属’与‘现实管辖’,我当时啊,可是拿着《中法会订越南条约》的法文原件跟他们对译了三个小时......”
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丘老,如果我们碰上玩文字游戏的国家,要怎么更好地应对?”
这是掌握多语种的弊端,也是林安安一直紧抓的重点。
丘老放下茶杯,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哼,他们惯用的伎俩,无非就是在‘非军事区’、‘缓冲区’这类词汇上做手脚,比如把‘demilitarizedzone’偷换成‘peacefulcooperationarea’,听起来温和,实则弱化主权!”
他指向林安安的译稿,“你们看宁建那份东南亚情报,把‘战略纵深’都译成什么了!后面的批注建议用词就不对,有‘可协商’的暗示!”
林安安和李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丘老只看一眼就看出了弊端。
她们只看出宁建译法有误,却没深究不同语种间的微妙陷阱。
两人立马又细细看了一遍。
还真是!
李冉气得攥紧拳头,小臂的肌肉线条紧绷,“玩文字游戏玩到国家主权上了!”
丘老看着她年轻气盛的模样,又笑了:“当年我们跟苏联专家争论珍宝岛归属时,对方翻译也是这么玩的。”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中越边境画了个圈,“记住,翻译不是简单的语言转换,是用词汇构筑防线。
你们看这‘界碑’一词,俄语‘граничныйсолб’,每个字母都得像钉子一样钉死在国境线上!”
林安安看着老人在地图上坚定的笔触,忽然觉得眼前的不是退休老兵,而是拥护家国的铁筑城墙!
“当年周总理教我们,翻译要有‘三铁精神’——铁嘴、铁笔、铁腕!铁嘴能辩是非,铁笔能正谬误,铁腕能守国门!”
林安安和李冉都听得热血沸腾,立正敬礼:“请丘老放心,我们一定守住翻译防线!”
第467章时间没几天了
西北的夏季半晚,风是烫的。
梧桐叶蔫巴巴地挂在枝头,连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的嘶哑,黏腻的热意像张湿毛巾,裹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下午的试练下来,林安安和李冉都觉得收益颇丰。
丘老不愧是元老级翻译官,由他亲自下场发问,对两人来说如同醍醐灌顶,收益颇丰。
“明天早些来,还在这,我等你们。”
“谢谢丘老。”
“去吧,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是!”
林安安跟李冉对视一眼,抱起资料就回办公室了。
窗外的天色忽然沉了下来,刚还泛着金红的云层,转眼间被墨色浸透,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沙粒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李冉走到窗边,只见西北的地平线处,一道闪电像银蛇般劈开天幕,紧接着,沉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来,震得窗玻璃微微发颤。
“要下雨了!”
第一滴雨砸在窗台上时,带着滚烫的温度。但不过半分钟,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李冉正在关窗,风卷着雨丝斜斜掠过,打湿了她的短发,“这天跟蒸笼似的,下雨好啊!晚上凉快。”
“你带雨衣了吗?”林安安问。
“没呢,我有伞,一会儿就不骑车了,打伞回大院。”
林安安看了眼门边,自己的伞也正静静放着,“你也住军区大院吗?”
“是,我的宿舍还没批下来,目前借助在二巷的陈主任家。”
“那我们稍微等等,等这阵雨过去,一起走。”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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