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元
林安安走在前面,林子淮默默跟着,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姐姐的所有付出都开花结果!
要好好努力,做家里的顶梁柱,做姐姐永远的退路。
林安安可不知道他心里那么多戏,回家就开始准备提亲下聘的东西了。
林子淮则去落实筒子楼的事。
“三转一响”和“七十二条腿”都得有,但这些他们不会送去杜家,而是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放到小两口的新房里去。
送去杜家的有“四彩礼”烟酒糖茶,外加猪肉、糕点和一些粮肉票。
至于媒人,林安安打算请马大娘、赵嫂子和罗婶子去,这可是军区大院妇女同志里的铁三角,一般娶亲撒喜都叫她们去,提亲更不在话下。
林子淮速度也快,下午就去找了陆清落实筒子楼情况。
林子淮现在可是文工团的香饽饽,加上有楚明舟提前打过招呼,文工团筒子楼的名额还是团长亲自批给他的。
“你小子,就差通知你了,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陆清也不废话,看了眼时间,拿上资料就陪林子淮一起往房管科去了。
房管科办公室里,王科长正往搪瓷缸里添茶叶,瞥见陆清来了,忙请他坐下。
在对上林子淮时微微一顿,“这就是你们团的天才演奏员,小林同志吧?”
林子淮挺直腰板,敬了个礼,声音老洪亮了,“报告科长!我就是林子淮,这次来是想问问筒子楼的分配情况。”
“好小子,真精神。”
王科长哈哈大笑,从抽屉里翻出花名册,“第一期筒子楼确实还有几间空房,但按规定得排队。”
不管谁来,其实都是这套门面话,不管名额给不给,得先让人知道公需房的紧张,争取起来不容易。
陆清笑着扣了扣桌子,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好了老王,这是我们团的指标,我们团长亲批的,这名额就给林子淮同志。
另外,他过了年就会提交结婚申请,是以家为单位,你给安排个好点的位置。”
王科长会意,场面话也就打住了,手指在名单上划过,“这样,你明天把证明材料交齐,我尽量给你往前排。给……安排个八十平的套间。”
林子淮激动地又敬了个礼:“谢谢科长!”
从房管科出来时,林子淮的手心还冒着汗。
陆清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军靴踩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怎么样,八十平的套间可是筒子楼里面积最大的。”
林子淮声音还有些发颤,“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分到这么大的房子……陆哥,真的太谢谢你了。”
“得了!”陆清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要谢就谢你自己。要不是你小子在豫省拼命演出,在报纸上打响了名号,这名额哪轮得到你?记住了,这房子是你拿本事换来的。”
林子淮猛地点点头,在路口处跟陆清告别,揣着房号通知单第一时间就想找林安安报喜。
到家门口时,正好跟楚明兰碰个前后脚。
“子淮哥。”
“诶,快进去说。”
听有人回来,林安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转头看去,林子淮眼睛通红,嘴角却咧到耳根,“姐,八十平的套间!”
“嗯?就分到了?”
“是!分到了,是我们团长亲批的。”
都说分房子难,资历浅的同志更是难上加难。
看来前面安排的种种都没有白费,成效了!
林安安放下剪刀,示意他到沙发上坐下,“这是要哭鼻子了?分到了是大好事。今天时间晚了,明天我去买些好菜,你喊杜鹃回家吃饭,我们庆祝庆祝。”
“好,我明早给家里去个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爸妈。”
“嗯,应该的。”
楚明兰也很开心,坐了一小会儿,跟林子淮说了几声恭喜,就转身去做饭了。
楚明舟回来的时候也挺惊奇,还夸林子淮办事牢靠。
给林子淮夸的那笑就没下来过。
“既然房子有了着落,那结婚用的七十二条腿,就找张老做吧,他们都是老手艺了,明天我去一趟,给子淮定下来。”楚明舟道。
林安安点头附和,“可以,我那书桌就特别好。到时候新家里摆着新家具,敞亮得很。”
楚明宇听得好奇,“嫂子,什么东西那么多腿啊?”
“是你子淮哥新房子要用的东西,一张双人床四条腿,大衣柜四条腿,五斗橱四条腿,梳妆台四条腿,梳妆凳也是四条腿,还有一对箱子八条腿,一套桌椅二十条腿,外加沙发一套十二条腿,茶几四条腿......”
林安安一一数出来,不仅两个小家伙听得眼睛溜圆,连林子淮这准新郎也新鲜的不行。
楚明兰嘴巴张了张,“这么多新家具呢?”
楚明宇立马冲林子淮咧嘴笑,“子淮哥,那你新房子弄好后,我可以去跟你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小宇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好耶~我明天要去学校告诉同学,我家要住楼房了!”
第390章精神早已化作种子
林子淮这边好事连连,一家子都沉寂在对未来的期盼里,却不料……一则消息传来,打破了所有人的喜悦。
军区大院的广播声响起,沙沙的电流声过后,传来播音员沉痛肃穆的播报:“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领导人周总理,身患重疾,医治无效,与世长辞……”
刹那间,屋内空气仿佛凝固。
楚明舟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当啷”坠地,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深色的痕。
林安安下意识握紧拳,眼眶也瞬间通红。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今年会有三位重量级领导离世。
对所有华夏人来说,这几位都是真正的伟人,是革命的标杆,是不可替代的领导人。
林安安感觉胸口一阵憋闷,抬手轻轻替自己顺气,那个记忆中永远挺拔儒雅、在外交场合谈笑间震慑八方的身影,就这么离开了!
楚明舟眉头皱得很紧,脸色出奇地灰败,“明天军区肯定要举行悼念仪式,我得去安排。总理一生为国家鞠躬尽瘁,我们要送总理最后一程……”
他都来不及跟家人多说什么,起身拿起大衣就往外冲去。
林子淮表情木木的,他想起去年在文工团排练时,收音机里播放着周总理接见外宾的讲话,那沉稳有力的声音曾让整个排练厅都安静下来倾听,虽见不到本人,却依旧让人肃然起敬。
这才短短一年……
此刻,记忆里的音容笑貌与广播里的噩耗重叠,让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楚明兰从厨房跑进来,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周总理不是说要带我们实现四个现代化吗……怎么就……”
林安安强撑着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子淮,收拾收拾,我得回情报分析部,你也赶紧回文工团。”
“好!”
“小兰和小宇乖乖在家。”
“知道了,嫂子。”
暮色渐浓,军区大院陷入一片死寂,林安安两人一路过去,好些邻居推开家门,默默伫立。
军人们全部在第一时间赶回部队,只是人人都无比沉默。
部队门口的哨兵挺直腰板,敬着军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无法控制,哭得都像个泪人。
这一刻,悲伤不再是个人的情绪,而是整个军区、整个国家共同的哀悼。
情报分析部门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映得墙上的作战地图都笼着层冷灰。
走廊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夹杂着压抑的抽泣声,都压抑得人心情沉重。
“马上整理总理生平相关的重要外交事件档案,重要外语交给林翻译官翻译,军区要连夜做纪念特辑。”谭老推门而入,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是。”
文档被一一搬出,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飘落,那是多年前周总理出席万隆会议的报道,照片里的他身着中山装,目光如炬,在外交风云中从容斡旋。
林安安怔怔看着,手指轻轻抚过报纸上周总理的照片,仿佛能触摸到那个风云年代的温度。
“周总理曾说过,真正的战场,不只是枪林弹雨!他在情报战线布下天罗地网,让我们知道隐蔽战线是革命胜利的重要保障、发掘细节才能为前线支起盾牌!现在,周总理离我们而去……”
谭老说着说着,话就被卡住了,“我们开始吧。”
“是。”
被分到林安安手中的密电内容,是周总理早年参与国际谈判时的部分手稿。
“外交无小事,细节见真章。”
凌晨两点,情报分析部的众人依旧在忙碌着。
林安安被方参谋长喊了停,“你身子重,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明早再来。”
现在已是孕后期,林安安也真的累了,逞强得有分寸,纵使万分难过,她也得先回去休息。
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林安安就出了情报分析部门。
部队各处的灯光彻夜未熄。
林安安知道,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明天的悼念仪式做准备。
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在军大衣上。
林安安扶着隆起的腹部,脚步比往日沉重许多。
军区大院的路灯蒙着层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文工团排练厅时,隐约传来低沉的手风琴声,是一首《送别》。
琴声断断续续,偶尔夹杂着压抑的抽噎,显得异常空洞难受。
林安安只停留片刻,就继续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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