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元
第335章都是体面人
等军车走远，林安安正准备关门之际，门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林同志。”
林安安：？
林安安探头一看，居然是杜鹃的后妈，江碧兰。
林安安立马沉了脸色，也没给她让门的意思，“婶子这是……有什么事吗？”
江碧兰比前几天看着憔悴了许多，完全没了那张狂不耐的模样，眼神中反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她见林安安这态度，表情也僵了僵，硬挤出个笑，“我是来谈杜鹃婚事细节的，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林同志不必那么生疏，要不……难做人的还是杜鹃。”
“安安，你跟谁说话呢？”
林母见林安安站那半天不进来，也走了出来。
“子淮妈，忙着呢？”江碧兰朝林母点点头，态度出奇的热切。
林母都被她这声招呼问懵了，下意识把林安安往自己身后一护，“安安你先进去，粥都要凉了。”
林安安看了林母一眼，眸底有着询问。
林母微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进去了。”
江碧兰见林安安要走，也厚着脸皮想挤进来。
林母倒是没拦，反而把大门大大打开，声音也响亮了两分，“这不是亲家母嘛，几天不见，这是忙什么呢？你说要来谈谈杜鹃跟我家子淮的婚事啊？行啊！”
林母说话的时候王婶子几人凑巧路过，给听了个全。
杜家那档子事大院里谁不知道？
一听杜鹃要跟林安安的弟弟结婚，几人心里的好奇就按捺不住了。
不过王婶子有些犹豫，对上楚明舟，她可是心有余悸的。
林安安她不敢惹……
“诶，王婶子早啊，出门呢？”
王婶子脚步还没迈动，林母反而跟她打起招呼来了。
王婶子多有眼力见，立马顺坡下驴，挽着身边的李大娘就应着来了，“哎呦，大妹子好久不见啊！我娘家侄女不是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嘛，双胞胎，我这几天就走亲戚去了，这也才回来。”
林安安嘴角抽了抽，她是半点没想跟这几个极品‘三姑六婆’打交道。
可眼下她已经了然自己老妈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话。
这是他们妇女同志的手段之一，以毒攻毒。
江碧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本想趁大清早人少的时候来，跟林安安私下把事儿说清楚，毕竟楚明舟跟林安安都是体面人，总不能半点彩礼不落杜家来吧？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么做不好看，但那又怎么样？
家里还有四张嘴等着吃饭，一双儿女都大了，哪样不用钱？
杜鹃如今那么大一个俊俏闺女，总不能白白嫁人吧？去哪说都没这样的规矩。
再说，范家那么好的婚事还是被他们搅黄的，婚事不但没成，两千块彩礼如数给退回去了，还把两家关系都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
哪晓得林母这么一搅和，街坊邻里都知道她上门来了，这下可好，想悄悄解决都不成了。
江碧兰握了握拳，把到口的话先咽了回去。
林母像是没瞧见江碧兰的窘迫，拉着王婶子就唠起家常来：“您瞧瞧，我这家里事情也是一堆。我闺女怀着孕呢，女婿又去豫省支援了，我这心呐，成天揪着，也没抽时间跟嫂子坐坐。
好在家里也有喜事，这不，我家小子谈对象了，婚事都定了呢！到时候请几位嫂子吃喜酒啊......”
林母说话也是一套接一套的，好像她跟王婶子几人关系多好似的。
王婶子一边应和着，一边拿眼睛偷偷打量江碧兰，那眼神里的探究明晃晃的。
江碧兰只觉得如芒在背，却又不得不陪着笑。
这几个可是大院出了名的大嘴巴，但凡人有一分不好，落到她们嘴里得成八分。
“老杜家媳妇也在呢？难道……娶的就是你家闺女啊？”王婶子明知故问道。
“是、是，我这不就为这事儿来的嘛。”江碧兰陪着笑，心里却把林母恨得牙痒痒，暗忖这人可真够精明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架在这儿了。
林安安也客气地朝几人点点头，自顾自去餐桌前坐下吃早餐，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她心里清楚，江碧兰今天上门，准没好事。
不过她也不急，且看老妈怎么周旋。
林母转过头来，看着江碧兰，脸上依旧挂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亲家母，你刚不是说商量婚事么？快坐呀，说说你这是怎么打算的？有想法就敞开了说。”
江碧兰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她哪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心思全抖落出来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婶子在一旁瞧出了些门道，插话道：“我说老杜家的，你这可不像诚心来谈婚事的呀。杜鹃那孩子多好啊，您可得给人操持好咯，免得让人觉得你这后妈不上心。”
“就是就是，东头王家媳妇，那人真是这个……”李大娘比了个大拇指，“同样是做后妈的，我就没瞧见过比她还好的人。她自己闺女结婚也就陪了两百块钱，那继女出嫁她给人赔了缝纫机跟手表呢！”
胡大娘也跟着点头，不过她语气冲，一开口就是无差别攻击，“你们瞎操什么心，楚家跟杜家哪个不是体面人家？等下说出来吓死你。”
江碧兰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脸上一阵阵发烫，恨不能立马走人！
想她给杜鹃陪嫁？陪得比自己闺女还好？
做梦！
她杜鹃也配！
江碧兰咬着牙，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可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得不强撑着，心里把林母和这些多事的邻居骂了个遍。
“亲家母，您瞧这事儿，我这不也是头一回嫁闺女，心里没底嘛。”江碧兰干笑两声，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是想着，咱都是实在人，这婚事也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实实在在让孩子把日子过好就行。”
林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亲家母，你这话说得在理。可实实在在过日子，也不能亏待了孩子呀！
我家子淮对杜鹃那是真心实意，我们做长辈的，自然得把该操办的都操办周全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而且我家愿意出两千块彩礼，全当给他们小家保驾护航了。”
话落，屋内瞬间响起阵阵抽气声。
第336章谈谈陪嫁
两千块彩礼可不是小数目，足以让普通家庭过上相对富足的好几年。
王婶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母的眼神满是诧异，嘴巴张了张，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妹子，你这了不得啊，谁家娶媳妇能这么大手笔……我真是头一回见。”
最起码军区大院是没有的，就算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最多也就给四大件，买下来差不多五百块钱。
李大娘也愣住了，手不自觉地在衣角上搓了搓，显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我滴娘嘞，你家得多有钱啊……”
“我们就是农民家庭，能有什么钱呀！不过是心疼儿媳妇，砸锅卖铁也不能让儿媳妇吃亏不是。而且我们那人团结，借点钱不难。”
林母这话说得漂亮，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把江碧兰逼得更紧了些。
胡大娘则挑挑眉，也觉得相当意外，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没多说什么，也看向江碧兰，在等她的反应。
几人惊讶的同时，还有些羡慕老杜家。
原来养个进文工团的闺女，能得那么多彩礼呢？
江碧兰整一个有苦难言。
范家说给两千，那是正儿八经把钱落到她口袋里的。
这林家说给两千，明摆着是给杜鹃的，讨不到好不说，指不定还得赔嫁妆。
“亲家母，这、这实在是太多了。跟你家子淮比起来，杜鹃就相当普通了，性格、样貌、才华都是不够看的……”江碧兰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试图推脱，众人只觉得奇怪。
林母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深意，“亲家母，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杜鹃多好的孩子呀！跟我家子淮情投意合，我看着都欢喜。
自然希望他们婚后的日子能过得顺遂。这钱，就当是给小两口的支持，让他们能有个好的开始。你说呢？”
王婶子都有些眼红了，早知道林家那么大方，还不如把自家闺女说给他呢！
心里有了想法，这酸言酸语也就来了，“就是就是，老杜家的，你看人大妹子有诚意啊！你可得好好操办这婚事，别辜负了孩子们的感情，也别辜负了林家这片心意。”
李大娘也跟着点头，“这年头，能碰上这么大方的亲家可不容易。你就偷着乐吧！”
胡大娘问道：“老杜家的，你家陪嫁的嫁妆……是不是也特别……”
江碧兰被众人说得骑虎难下，心里虽百般不情愿，但也知道此时若是拒绝，估计还会落得个贪财、不顾女儿幸福的骂名。
她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容，“你们也知道，我家老杜一向勤俭，最是看不惯铺张浪费！女儿嘛，嫁出去就是过日子的，总不能整天想着贪图享乐吧？嫁妆这事，我们还得商量商量。”
林母故作惊讶，“啊？亲家母今天不是来谈彩礼跟嫁妆的？那你是……”
话说一半，林母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亲家母，你看着就是明白人，我希望你能一碗水端平，别让杜鹃受了委屈。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好。”
江碧兰讪笑着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杜鹃也是我闺女，我肯定疼她。”
“那我们还商量吗？还是说，你得回家问问杜大哥再说。”林母问。
“我……”
王婶子瘪了瘪嘴，阴阳怪气道：“哎呦，这是嫌弃我们这些外人在呢？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又不会往外说。”
胡大娘算盘打得比王婶子还快，“我娘家有个小辈，长得可俊了，是糖厂的小财务，特别出息，也正好在找对象呢！而且是家中独女，父母都是能干的，陪嫁少不了，金手镯都有一对呢......”
林母眉心跳了跳，打圆场道：“大娘家的姑娘肯定不差，指定能找个好小伙。”
江碧兰都无语了……
她倒是想林子淮赶紧娶别人，别跟自己家拉扯了。
可她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闭嘴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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