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史正卿念着方众妙一一细数过的名字,眸光忽然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方众妙的心声极为坚定地响在半空:【我知道了!】
【我的暗卫给过我一本册子,上面有临安城所有官员的详细介绍和画像。若我记得没错,面带死兆的这些人全都住在乌衣巷以及周边地区!】
方众妙迅速抬头扫视周围,心声滚滚而过:【没错,他们都住在一起,所以瘟疫是以乌衣巷为起点向外扩散的。】
【但为何会是城中心的乌衣巷?而不是人流来往非常频繁,蛇虫鼠蚁更为密集的外城区?】
【这显然不合常理。】
【这场很快就会波及整个皇城,甚至把满朝文武乃至于皇帝全数送去阴曹地府的疫病,它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史承业等人心中满是疑虑和恐慌。疫病的源头必须马上查清!可恨现在是早朝,他们不能即刻处理此事,也不能把属下叫进来代为查办。
他们的心情无比焦躁,其余官员却还当个笑话听。
把满朝文武和皇帝一起送去阴曹地府?方众妙,你怕是不知道,要去阴曹地府的人只有你这个妖邪!
心声越说越离谱,内容离奇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引发了许多官员的不满。
有人阴沉着脸,还有人默默盘算着如何烧死这个妖女。皇上若是也能听见心声,那就更好办了。都不用他们开口,妖女自然会被处以极刑!
方众妙蹙着眉,暗暗忖道:【还好,死兆只是预兆,疫情尚未发生,目前还能挽回。】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疫情真的爆发,我手里也有治疗疫病的药方,有立竿见影之效。】
【有我在,临安城乱不了。】
思及此,她已经完完全全恢复平静。
她周围的那些官员却暗自嘲讽,颇感可笑。
好大的口气!有她方众妙在,临安城乱不了?那我们这些官员是干什么吃的?皇帝又是做什么用的?
方辰子当年也是这种做派,最后害得大周几乎亡国!这一回,断不能再让他的女儿来祸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生机的大周!方众妙必须死!
杀心几乎在每一个官员的心里扩散。大庆殿内弥漫着刺骨寒冷的暗潮。
不明就里的那些官员忍不住拢了拢衣襟,暗自在心里嘀咕:秋天还没来,怎么天忽然就变凉了?
大长公主和齐修这样的习武之人已被四周涌动的杀意逼得内劲外泄。
当两人的忍耐逼近极限的时候,方众妙不着痕迹地看向某位官员,暗暗忖道:【不过,别人都是面带死兆,还有挽救的可能,此人却已经是一脸死相。】
停顿片刻,心声又起,【若我记得没错,此人好像是翰林院学士,名字叫做马鸿。】
在心里暗暗思量着等会儿该如何劝说皇帝把方众妙打入死牢的马鸿心尖忽然一颤。
虽然不信方众妙的鬼话,但被人说自己一脸死相,终究是非常不快的。他表情没有变化,脸色却渐渐黑了,一双眼闪烁着阴毒的光。
方众妙,你惹谁不好,偏来惹我?旁人宽宏大量,可以让你死个痛快,落到我手里,你却只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份儿!
无数个狠毒的计划在马鸿的脑海中酝酿。
与此同时,空中也浮现方众妙的心声。
【他命宫里坐守天刑,又遇蜚廉、阴煞,实乃万劫不复之相。他的死,非是病亡,也不是缘于意外,却是铡刀断颈,被国法所诛!】
【他犯了死罪!】
【死相已经凝实,被一片浓浓煞气笼罩,可见今日就是他的罪行暴露之日。】
马鸿面色微僵,眼里阴毒的光迅速变作恐慌。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暗自讥笑方众妙的胡说八道。
自从走上仕途,他循规蹈矩,小心谨慎,从未踏错一步。他唯一犯下的死罪只有那一桩。但世上无人知道,他敢用自己的性命作保!
思及此,他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周围的同僚们笑了笑。
看吧,我问心无愧,不惧这妖邪满口污蔑!
然而,心声却又响起:【他奴仆宫里刺入一道锐气,锐气来源于史正卿身旁那位言官。所以他的死罪待会儿便会被这位言官当朝宣扬出来,予以弹劾。】
史正卿斜着眼睛看向自己身旁的言官,此人不自然地笑了笑。
马鸿暗暗心惊,忍了好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环视殿内众人,目光扫过对方。
心声飘过半空:【若我没记错,这位言官叫王伯之。】
马鸿看着王伯之,王伯之看着马鸿。两人很是自然地笑了笑,又很是自然地移开目光。
许多官员也把目光随意地扫向二人,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
哼,方众妙简直是在胡编乱造!王伯之与马鸿可是至交好友!再者,人人都知道马鸿是个老好人,属于左相那一派的官员。这群人在朝堂上都只是混混日子点个卯,从来不多管闲事。
马鸿犯下死罪?可笑!
官员们轻撇嘴唇,斜着眼睛,脸上已经掩饰不住鄙夷之色。
方众妙盯着马鸿的脸,暗暗忖道:【此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让我好好看看。】
马鸿不胜其烦,鼻端冷哼一声。大庆殿太宽阔,这点声响并没有旁人听见。
方众妙定睛细看,眼神十分玩味。
【此人命宫里既无紫微,也无天梁、天机、武曲、廉贞等主官运的星,反而是破军与擎羊始终盘踞印堂,令他一生落陷。他根本不可能走上仕途,当上官员。他也完全没有财运,手里留不住一个铜板。】
【他是乞丐命。】
第259章 准的可怕
听见方众妙对马鸿的批命,周围的官员差点笑出声来。
哈哈哈,方众妙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马鸿已经当上翰林院学士,官职位比宰辅。他穿着这一身三品官袍,你竟当着他的面,说他没有官运?你是眼瞎还是心瞎?
官员们一个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此刻却都压不住轻蔑上扬的嘴角。
马鸿始终微笑着,好似听不见半空中耸人听闻的话,然而谁都看不见,他的头皮正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若不是官帽戴得紧,里面还裹了一层头巾,溪流一般的汗液便会从他的脑门和鬓角流淌下来。
该死!方辰子没什么本事,为何他女儿看相竟然这样准!该不会死相一说也是真的吧?
王伯之真的会弹劾我?可他从哪儿知道我犯下的事?
马鸿的冷汗越发止不住。好在他平常就是这副木愣愣的样子,在朝会上从来就是个摆设,旁人倒也看不出他的异样。
王伯之低下头,摸了摸胸口。他的震惊无人能知。
坊间都说方众妙是活神仙,他还不信,今日得见,真是大为震撼!他花费了许多力气才查清的真相,却被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妇人一语道破。
这满朝文武可能打死都想不到,马鸿他真是一个乞丐!
方众妙还在盯着马鸿的脸。
马鸿表面镇定,实则心惊肉跳。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比刀剑更锋利?
他的皮囊仿佛被这双眼睛刺破,划开,剥落,展露出他死死隐藏的真面目。他多想化作一缕青烟,彻彻底底消失在方众妙眼前。
然而,他却又心存一丝侥幸。万一方众妙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呢?她只是会看相,又不是神仙下凡,她不可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我做过的事!那件事天衣无缝!
马鸿挺了挺脊背。
然而下一瞬,方众妙的心声差点将他整个人都压垮。
【一个本该沿街乞讨的人,此刻却穿着威风凛凛的官袍站在朝堂里。真是有趣。】
【马鸿,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有趣的事,我怎能不好好看看?】
【原来如此。这马鸿的奴仆宫里有一条暗含血煞的青气顺着鼻梁往上攀升,被额头正中的官禄宫摄取。此面相名为夺运。】
【这官运是他从某位亲密友人那里窃取的。青气带着血煞,可见友人已经被他所杀。】
【如何才能在杀死一个人之后夺得对方的官运?】
【莫非那人带着朝廷颁发的公函远赴外地上任为官,而马鸿起了贪念尾随其后,杀人窃官?】
【如此说来,他本不叫马鸿,该有另一个名字。】
【我记起来了,马鸿初入仕途,便被外派到崖州当知县。后来他攀附左相,才被调回。】
【崖州远在琼州,消息十分闭塞,交通非常不便。那里的官员看见一纸公函,自然深信不疑,哪里会想到人已经换了?】
【故此,马鸿就能轻松上任。】
【这么多年过去,事情都没败露,可见被马鸿杀死的那位友人并无亲朋好友留存于世。】
方众妙看着马鸿,暗暗忖道:【若非那人孑然一身,无亲无朋,恐怕马鸿也不敢下这个手。此乃天衣无缝之局。】
马鸿直直地站在原地,面色平淡如常。
然而,站在他身后那些官员却都目光闪烁,心惊不已。
马鸿啊马鸿,你怕是不知道,你背后的官袍已经被大片冷汗打湿,晕染出深深的颜色。你这副样子,摆明了是心虚啊!
莫非方众妙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心绪动摇,有人暗生疑虑,有人好奇观望。
马鸿的双脚已经软了。他对方众妙的本事再无一丝怀疑。这人的眼睛竟然能够勘破命数,洞彻天机!她这身紫金道袍不是穿着虚张声势的,是真真正正的天威尽显!
马鸿忽然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阴毒的光芒。方众妙既然看得这么准,如此说来,王伯之今日要揭露自己罪行也是真的?但他是如何知道的?
此事只有我知、天知、地知!他哪里来的消息?
方众妙的心声飘过半空:【这么隐秘的事,王伯之怎会知道?我再看看。】
她盯着马鸿的脸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此人福德宫内坐守巨门、贪狼二星。此二星皆主贪欲,相互冲撞,更容易贪杯好酒,祸从口出。他当年做下的事,不是旁人发现的,却是他喝醉酒,自己说的。】
马鸿如遭雷击,整个人魂灵出窍。
他唯一的毛病就是爱喝酒,而王伯之就是他的酒友。难怪!一切都说得通了!
王伯之的脸已经僵了。若是可以,他真想揉着额头呻吟几声。为何方众妙连这种事也能算出来!
谁说她是活神仙?她分明就是真仙下凡!
另一边,方众妙看向王伯之,暗暗忖道:【此人也算良知未泯,获悉真相多番查证,故而才有今日弹劾。被夺走官运那人没有亲朋,但这马鸿却有很多亲友还活着。找到这些人,很容易就能拿到他偷天换日、冒名顶替的罪证。】
方众妙盯着王伯之胸前四四方方的印记,玩味地想着:【王伯之藏在胸前的册子莫非就是弹劾马鸿的奏折?】
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把目光投向王伯之。大家的视线流连不去的地方恰恰是他胸口。
王伯之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几经波折才查明的真相,人家方众妙看看面相就能洞悉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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