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早日退休的铲屎官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两兄妹身份尊贵,自小感情甚笃,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既为太监,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妄自菲薄,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神情淡然却又不容拒绝。
“从今往后,不准再这样想。”
男人清浅的眸色下掩盖着深不见底的热切,直直地看着她白净无暇的小脸。
“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依赖别人。”
比如说,依赖他。
听着长胥祈的话,柳禾不露痕迹地眯了眯眼。
依赖?
在这个世界里,她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长胥祈眼下对她态度和善,无非是因为皇后对她另眼相待,再加上她恰好救了皇后而已。
等过去了这股热乎劲儿,还指不定翻脸翻成什么样子呢。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小太监的沉默俨然是种无声的抗拒。
男人的语气清浅认真,没有半点敷衍或虚伪。
“母后自小便教导我,滴水恩当涌泉报,你救过我,亦救了母后,便是我长胥祈的恩人,不论是何人让你受了委屈,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堂堂太子殿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不装一装样子感激一下,都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多谢殿下,奴才记住了,会试着……依赖的。”
依赖自己,可比依赖男人靠谱千万倍。
见长胥祈面色渐缓,柳禾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殿下……”
男人轻声应了,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念及姜扶舟多日未回,长胥祈带她回宫那日留下了接应的暗卫,应是知道他的境况。
只是……
回想起上次在马车里,她提及姜扶舟时长胥祈的反应,柳禾又有点犹豫了。
见她沉吟良久却不吭声,男人轻声道:“怎么了?”
如此为难,莫非是什么大事?
迎着长胥祈惑然不解的视线,柳禾打定主意试探着开了口。
“奴才想问……殿下可知姜大人近来如何了?自那日过后,他便一直不曾返还。”
话音将落,男人眉心瞬间紧蹙。
小柳好像……
真的很在意姜扶舟。
等了半天也没见长胥祈回应,柳禾心下不安,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面色淡然,没有半点波澜。
“真的想知道?”
废话。
柳禾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点头,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稍纵即逝的戏谑。
下一刻。
长胥祈俯身朝着她逼近了些,两人之间本就极近的距离更是彻底没了空隙。
柳禾倒抽一口凉气,竭力向后缩着身子。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别躲。”
男人清浅幽微的低笑落入耳中,化作一缕温热的轻风,轻轻拂过她的侧脸。
“靠近些,我便告诉你。”
当真?
柳禾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见男人坦然自若不像是在说谎,再加上实在放心不下姜扶舟,只好壮着胆子附耳过去。
似有若无的体香萦绕鼻息,长胥祈禁不住呼吸一滞。
眼前的小颗耳垂白里透红,宛如一枚小巧精致的象牙玉,漂亮得紧。
长胥祈抿了抿唇,强忍住了将它含在口中的冲动。
……
第90章 罚抄经书
……
长胥曦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原本是想追来看看太子哥哥是怎么惩处这个小太监的,谁料这一看不要紧,眼珠子险些惊掉了。
她平日里白衣若仙,风光霁月的太子哥哥,竟然……
正将一个小太监抵在墙角。
耳鬓厮磨,极尽暧昧。
从这个角度看去,依稀可见男人眼角眉梢的清浅笑意,似是对面前之人宠溺至极。
长胥曦肺都要气炸了。
这小子不是不久前才勾引了蝶妃吗!现在怎么连太子哥哥也被他给……
一声怒斥。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柳禾一哆嗦,猛地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看着不远处满脸怒容的长胥曦,她暗道一声不妙。
自己跟长胥祈方才虽并未做什么,可动作实在太过亲密了,也难怪长胥曦会误会。
柳禾深知自己解释出花来也是无用,抬头看向了长胥祈。
男人面上瞧不出半点被撞破了糗事的尴尬之色,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心理素质真好。
反观长胥曦这边已经指着鼻子开骂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贱奴才!居然敢勾引我太子哥哥!看我不打烂你的……”
“长曦。”
男人淡然制止了她,上前半步将小太监护在了身后。
没想到哥哥会公然护着一个奴才,长胥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哥哥……”
“我再问一遍,”长胥祈淡淡地看着她,“今日你与蝶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女视线愤愤地转向柳禾,奈何小太监却被自家哥哥挡得严丝合缝。
一定是这小太监在太子哥哥面前吹了枕边风!
尽管身前有男人的身体挡着,可柳禾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幽怨的视线。
“看旁人做什么?”
长胥祈眯了眯眼,看向妹妹的时候面上难得带了些愠色。
“他什么都没说,可东宫暗卫却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你莫不是还要冲去东宫,将告密之人揪出来处决了?”
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震惊。
“我……我没有!”
尾音处带了点哭腔,柳禾深甚至能想象到她泛红的眼尾。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被人宠坏了,虽然骄纵成性,却也没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
光是她自愿远嫁蛮疆和亲,只为天下战火得以停息这一点,就比她那些只知争名逐利的哥哥们强了许多。
柳禾正要轻扯男人衣角示意他别把话说得这么重,转念又意识到此举好像过分逾矩。
太子管教公主之事,她一个小太监有什么资格插手。
伸出去的手默默垂了下来。
“你可还记得我嘱咐过你什么?”
无视了妹妹的委屈,长胥祈沉声开口。
少女一愣,心虚般地垂下了头。
“我……记得。”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低调温润的沉木香,却显得压迫力十足。
“蝶妃是上胥贵客,父皇礼重番邦,连他都要对其好生照顾,你今日非但出言不逊,还险些惩处了对你好言相劝的下人,当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长胥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