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早日退休的铲屎官
“是我的小柳吗……”
我的小柳。
柳禾眼睫轻颤,莫名觉得这个称谓有些熟悉,一时却也记不起从何处听过。
衣衫阻塞尽去,身体一凉,很快又被炽热包裹。
“小柳……”
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每唤一声,柳禾心口的刺痛就更深一分,像是有什么在冲破藩篱,与尘封的记忆撕扯对决。
姜扶舟,我们认识吗。
她想问,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声地张着嘴呼吸,缓解心底那没来由将人拖入深渊的痛楚。
衣衫交错,不知不觉被褪至床尾。
两人此时的思绪都不甚清明,行动自是格外疯狂。
就好像——
一切本该如此。
没有束缚,没有顾忌。
只有彼此的亲密无间,起承转合时尽诉衷肠,情真意切。
一次,又一次。
……
心口的痛楚渐渐平息,身体早已被汗水浸透,能感受到粘腻湿滑的触感。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她方才发生了什么。
高温透过男人身体的每寸一点点渗入她,今夜的这场情事,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
柳禾拧眉看他,一时间心绪复杂。
他烧着,她也烧糊涂了不成。
痛苦之中,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像是完全听从本能做出的反应。
她只记得自己一次次拥抱他,迎合他。
男人眉心微皱,已睡去了。
出过汗后高温退去了些,不再如先前那般滚烫得吓人。
柳禾起身下床,打算去屋外吹风清醒一二。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呓语。
“忘了我……”
脚步猛地顿住,柳禾僵硬回头。
忘了他……
姜扶舟要谁忘了他?
“记着……小柳……”
接下来的话便毫无逻辑,更像是在说胡话,不过每一句都会唤她的名字,无一例外。
卑微至极,像是在央求她留下来。
柳禾捏着裙角的手紧了紧,骨节不知不觉间攥得已有些疼。
当初在西域边陲被姜扶舟带走,又在木屋与他分开,那时她便有了打算。
如果姜扶舟有朝一日助厉鬼对付自己,光凭他身体里那只蛊虫,她便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之所以未曾早早动手,不过是因为还需要他活着。
柳禾承认,自己是个理智到有些冷漠的人。
她既已给过了他机会,也算是对得起彼此当初那些或真或假的情意。
至于要不要这个机会,是他的事。
直到意识到姜扶舟身上藏了有关自己的秘密,她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轻易要了他的命。
柳禾无比确信——
自己遗忘了许多与他有关的记忆。
兴许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为何每每自己试图窥探,总会心痛到窒息。
见男人已不再呓语,柳禾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追问。
“为何要她忘了你?”
他无意识,顺势接话。
“活着……”
柳禾眯了眯眼,警觉分辨出了此话更深层的含义。
“忘了你,她才能活着?”
男人的声音却越来越轻,直至全然微不可闻。
真相分明近在咫尺,却又怎么都触碰不到的滋味令人实在不甘,柳禾不死心,打算继续盘问。
转头却见他唇瓣干燥苍白,似有脱水之兆。
略略迟疑过后,柳禾到底还是起身倒了杯水回来。
喂水的过程也没比喂药好到哪里去,姜扶舟怎么也吞不进,温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巾。
柳禾眸色深深。
做都做了,还不止一次,倒也没必要顾忌那些虚伪之礼,拿样子给谁看。
这般想着,她仰头饮了一口温水,俯身喂给他。
甘霖入口,好似良药。
二人的舌尖不可避免相触,柳禾这次却没再给他机会纠缠,次次皆迅速退回。
小盏里的水喂了进去,男人面色稍好。
柳禾披上外衣出门,唤来了右卫。
“婴王姬那边这几日情况如何?”
“回主子,婴王姬藏身地宫内乱作一团,人许多都被她赶了出来,或杀或罚。”
柳禾应了一声,又问。
“她身体如何?”
“脸依旧烂得厉害,没了姜扶舟为她调理,像是身子别处也开始溃烂了。”
柳禾斜斜靠在躺椅上,似乎并不意外。
初秋夜风吹过发梢。
有些凉。
……
第588章 又被拒绝
……
当初她利用祭神鼎聚阴气,将沉不住气的婴王姬引来重伤,至今未曾恢复。
下一步,便是引走能缓和婴王姬病情的姜扶舟。
这些都是既定的计划,可巧与虞沉寻玉玺这一遭赶在了一起。
右卫回禀完毕等待吩咐,见自家主子半天不说话,便安安静静等在一旁。
“右卫……”
少女轻唤。
沐浴在月光之下,好似一声清浅至极的叹息。
“属下在。”
不论何时,墨兰卫永远都会在主子身后。
少女静静看着天上星光,忽然问了一句。
“心中有人,是什么滋味?”
虞沉曾说她心中有人,可那个人不是他。
当时她有意跳过了这个话题,始终不愿触碰,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敢回望。
这具身子像她母亲南黛一样多情,能记住许多人的好,也默许了他们相伴。
可她能感受到,心中有一寸始终是空的。
或许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被暂时遮掩,让她看不真切,也无法触及。
没想到主子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右卫愣了一瞬。
“心中有人会痛。”
会痛吗……
柳禾抬手抚上心口。
今夜,倒是痛得厉害。
她让右卫退下,独自坐在院内的摇椅上看月亮。
皎皎如水,澄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