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早日退休的铲屎官
看着男人轻颤的长睫,柳禾恍然意识到他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
不知他何以如此小心,她忍不住笑。
“为何这么怕我,我很吓人?”
问出口的瞬间对上了男人澄澈明净的双目,柳禾微怔,好似一下子便有了答案。
因为太在意,所以太紧张。
“不吓人,阿禾性子最温柔,可……”他顿了顿,纠结之余还是如实开了口,“我们家……男人都惧内。”
爹当年曾是何等铁骨铮铮,成婚之后见娘一瞪眼,膝盖软得跟骨头被抽走了一样。
那时年幼,他清楚地记着爹最硬气的一句话——
有种别打脸。
如今便是阿禾给他几个耳光,他也会舔着脸凑上去给她吹吹手,问她疼不疼。
这样想想,他好像还不如爹。
正想着,却见少女正眉眼盈盈笑望着自己,显然没有半点不悦之色。
虞沉舒心了。
“山间夜里时风凉,阿禾小心别冻了,”长臂一伸,将人捞进自己怀里坐了,“这样就不冷了……”
柳禾安心坐在他怀里,漫不经心晃了晃小腿。
风波将至。
水面的平静难能可贵。
她也是很珍惜的。
……
第564章 被赶下床
……
夜风温凉,人影依偎。
少女指尖温软,轻抚着他手上征战留下的浅疤,所过之处沁凉如月。
“这次来南境时日不短,何人接替你去了边关?”
问题将落,猜测已生。
“是长胥墨还是长胥川?”
虞沉意外挑眉,笑问道:“阿禾怎知?”
“猜的。”
眼下番邦正乱,内外争斗频频,上胥同其交接地带自不能少了人驻守。
加之西域沙邦已平定,只需留下善后之人看护,用不了太多人马,最宜派兵拨去番邦增援。
见她盯着自己等回应,虞沉笑着蹭了蹭她的额头。
“确是老四被调去了番邦边境,日后具体要如何安排,还需待我回去后再商议。”
番邦这场内乱,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漫长。
仔细想想……
似乎是从栾贵妃假死之后,风波便隐约传回了京城。
“番邦前些年也并非全无动乱,大都是为着冬日争夺粮食开战,时节一暖便会停战休养,原是祖辈间约定俗成之事,今次为何如此反常?”
见她对番邦家事如此熟悉,虞沉总觉得心口有些酸意。
阿禾从未踏足过番邦,这些定是阿野讲给她听的。
小情绪虽起了,却还是乖乖回答她的问题。
“头部独占草原主位多年,加之先前曾与上胥邦交得了粮食,余下五部难免嫉恨……”
他顿了顿,将脑袋轻轻埋进她怀里。
“粮食这东西,便是分得再均,也架不住人心不足,永远会有人不满的。”
也是……
人若知足,便不是人了。
知晓她问这些是记挂着阿戚野近况,虞沉不忍她挂怀,又补充起来。
“六部混战烧到上胥边境,照理说我一时半刻也离不得,倒是阿野近来练了支厉害的新军,将那些不安分的余部收拾了一通,趁他们暂时收敛,我才有机会来寻物。”
新军……
柳禾忽然想起阿戚野上次入京时的目的。
那夜他带着她去了蝶妃的寝宫,从阿姐那里问来了一样东西的下落。
他说,他要重新调动巫玄骑。
这支虞沉口中厉害的军队,想来就是巫玄骑了。
柳禾正想着,忽觉屁股下垫着的修长双腿轻轻颠了颠,像是在提醒她尽快回神。
一声轻哼,好似撒娇。
“阿禾想他了?”
柳禾故作不解,“想谁?”
明知故问。
“阿禾……坏女人,”噙住唇齿,气息交缠,“我还在这里,别想他。”
倒是难得硬气的话。
正当柳禾疑惑他竟会如此强势时,下一句话顿时将当小夫的心思暴露无遗。
“等我走了再想别人……”
柳禾哑然失笑。
当天夜里,又来了几只鹰。
元宵与梅严等人记着夫人的叮嘱,装模作样撵了一段路,追出了包围圈后便任他们跑走了。
整装回来时,梅严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除了逃鹰,沿途还发现番邦人踪迹,”他压低声音,凝神盯着黑夜中,“元宵,去请示将军。”
“好。”
元宵腿脚利索,应了一声后爬起来就走。
远远瞧见窗还亮着,将军和夫人应还未睡,他忙加快速度往那边赶。
临近时,窗户内的亮光却忽然暗了下来。
元宵抬头看了看天色,笃定了自家将军不会睡得这般早,现在过去还能赶得及。
他并未多心,小跑着进了院子。
四周漆黑一片。
元宵走到门外正要抬手敲,耳中忽然钻进了些声响,动作骤然顿住。
声音……好奇怪啊。
有些像将军身份暴露的那一日,夫人在柴房内给将军用刑时的动静。
不过倒是还多了些,夫人像哭了。
这……
是玩闹还是真打?
若是玩闹,夫人不至于会心疼到哭吧。
元宵挠了挠头不敢再上前,迟疑着默默撤了回来,在院外要进不进徘徊着。
没想到他一去耽误了这般久,梅严等不及便主动来寻。
一来就瞧见那小子正愣愣站在院外,满脸懵懂,颇有些怀疑人生的架势。
梅严皱了皱眉,上前来踹了他一脚。
“愣着做什么?将军怎么说?”
元宵这才恍然回神,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看他。
“将军……没说。”
“没说?”梅严睁大眼,满脸惊讶,“那你来这一趟做什么,还耽误了这么久?”
“他……”元宵瞬间哽住,低头纠结,“你小声点。”
见他如此,梅严越发觉得不对。
“到底怎么了?”
元宵与梅严曾同一批入将军的军队,梅严比他年长,从训练时就带着他,眼珠子一蹬就让人打心底里发憷。
元宵自然也是有些怕他的。
如今语气重了,实话瞬间忍不住秃噜出来。
“夫人……对将军用刑。”
“用刑?”梅严双目圆睁,语气越发沉了下来,“你确定?”
将军身为一军主帅,生死安危与上胥举国息息相关,万不能在外涉险。
便是最亲近的夫人,也不能做分毫伤害将军之事。
元宵面露难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