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雾里
从前世子性子也冷清,对她却也温柔体贴,可方才的他,瞧着竟有些冷漠疏离,高不可攀,甚至让她不由自主有些畏惧。
沈熹微看着漫漫长夜,眼眶酸涩,就这么睁眼挨到了天亮。
眼里的麻木绝望,逐渐变成炙热明亮的恨意。
——
如往常一样,沈棠宁先池宴一步睁开眼,不出意外,又是在池宴怀里。
倒也别误会,只是夜晚实在太冷,她畏寒,池宴跟个暖炉似的,她不自觉就钻了过去。
第一次还有些尴尬,现在么,一回生二回熟。
沈棠宁红着耳垂轻手轻脚钻了出来。
冬日实在太冷,即便规矩如她,也在床榻上赖着,冷静了会儿,沈棠宁偏头看向旁边的人,轻声提议:“今天吃饺子吧?”
她知道池宴已经醒了,这会儿还在装睡呢。
他头枕在手臂上,平躺的姿势,侧脸轮廓深邃立体,鼻梁高挺,眉眼懒倦睁开眼,微微勾唇:“行啊。”
沈棠宁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亲自包饺子。”
她之前试过一回,手法生疏,包的不太好看,甚至有些煮的时候就散开了,但池宴很给面子的一个不剩。
于是沈大小姐打算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池宴头枕着手臂侧过身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那这次丑的你自己吃。”
沈棠宁脸微红,轻轻抿了抿唇也不吭声,清澈明亮的眼眸就这么望着他。
他顶不住,率先败下阵来,眼皮无奈地耷拉下去,几不可察地哼笑:“我吃。”
她唇角克制小幅度地扬了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雪青的声音:“小姐姑爷,你们起了吗?”她顿了顿,话音欲言又止,“世子来了,如今正在正厅候着呢。”
沈棠宁和池宴下意识对视一眼,心里闪过同样的念头:
他来做什么?
池宴语气颇为几分不爽:“这么早登门,该不会是踩着点来蹭饭的吧?”
沈棠宁:“……”
侯府虽然拮据,但应该不至于一顿饭都要蹭。
不过她也很好奇。
沈熹微才小产,这时候他不在身边好好陪着,来这儿做什么?
……
池景玉应付着一脸茫然的池二夫妇,却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直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凝神望去,沈棠宁和池宴有说有笑并肩而来。
外头飘着雪,池宴撑伞而立,眉眼漫不经心,伞却不经意偏向了旁边的人。
沈棠宁怀里抱着手炉,许是怕脚底打滑,小心翼翼拎着裙摆。
她今日穿了身惹眼的红裙,娇俏大方,池景玉只知她喜爱素净,没想到鲜艳张扬的颜色也意外衬她。
男俊女俏,齐齐进了门,看上去意外的登对。
然而这一幕落在他眼里,便显得格外刺眼。
“爹,娘。”
沈棠宁向二老问好,目光瞥过池景玉,谁料对上对方正好看过来的眼神。
他眸色深沉复杂,似乎隐有几分偏执热切,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世子。”
听到这声客气的世子,池景玉陡然回过神,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她已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就是再不敢相信,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得不信。
上天既然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何不让他早点醒悟!
眼瞧着池景玉直勾勾盯着沈棠宁,池宴原本的一丝不爽变成了十分不爽,他不动声色往沈棠宁面前一挡,看似客气地扯了扯嘴角:
“大哥一大早不请自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咱们家也没来得及准备你的饭啊!”
瞧着客气,实则在逐客。
池景玉缓缓看向他,兀地笑了起来,眼底却有些凉:“许久不见,想同二弟叙叙旧。”
池宴:?
找他叙旧,却目不转睛盯着他夫人看。
呵,他看起来很像缺心眼么?
第138章 情敌宣战
沈棠宁和池宴落了座,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池景玉淡定坐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池母只好尴尬地开口:“世子可用过了早膳?若是没有,不如留下来一起?”
池宴慢条斯理出声:“娘,咱们这些粗茶淡饭,恐怕不合世子口味……”
闻言,池母神色讪讪,正不知如何是好。
池景玉睨了他一眼,冷不丁道:“不妨事,正好我来得匆忙,还未曾用膳,那便叨扰二叔二婶了。”
池宴轻嗤一声,被池母暗暗瞪了一眼。
沈棠宁眸光微动,意外地抬眼,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如此反常,不太像是池景玉的做派。
因为池景玉的不请自来,早膳的过程意外的有些沉闷。
池父清了清嗓子,主动寒暄:“景玉,你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自然也听说沈熹微滑胎的消息,但总不好主动开口询问,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无意中戳了对方痛处更是不妥。
池景玉神色自若,早就准备了托词:“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之前二叔二婶来了侯府,晚辈却还未上门拜访,实属失礼。”
他话音顿了顿,好似之前的隔阂都没发生过一样,“虽说分了家,可两家也不该生分,还是时常走动的好。”
池父和池母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还是配合地笑了笑:“说的也是,还是景玉你体贴周到。”
人家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开口赶客。
沈棠宁心里愈发狐疑,她低头用着饭,却总是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察看却又一无所获。
她瞥了眼池景玉,眼神若有所思。
用过了饭,沈棠宁和池宴起身准备离开,池景玉也站起了身:“二弟。”
池宴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他,轻轻挑眉:“大哥还有事?”
池景玉眸光不着痕迹掠过沈棠宁,语气平静:“咱们兄弟俩许久未曾叙旧,可方便小叙片刻?”
四目相对良久,池宴意味深长勾了勾唇:“却之不恭。”
他说完,询问的目光看向沈棠宁,本来说好陪她包饺子的。
她轻轻颔首:“那你先去,我先让厨房准备好材料。”
出了正厅,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沈棠宁目光深了深:“元昭。”
元昭神不知鬼不觉冒了出来,非常上道地主动开口:“是要让我去监视他们?”
显然,沈棠宁还没开口,他都已经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默了默,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池宴不用,去听听池景玉说了什么。”
她对这人反常的态度着实很好奇。
甚至脑海里冒过许多猜测:
难道池景玉后悔给她那三万两了?
又或者,沈熹微滑了胎,池景玉觉得她有嫌疑,所以特意来试探她?
那他应该来找自己,找池宴做什么?
——
来到书房,池宴不情不愿隔阂池景玉泡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他可不认为他和池景玉有什么好叙旧的。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俩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今分了家,却又有话聊了?
池景玉沉沉的眼眸打量着他,神色平静地坐直了身子:“那我就直说了,你和棠宁不合适,不如早点放她自由。”
池宴漫不经心的神色一顿,缓缓抬眼:
棠宁?
他叫得倒是亲切!
至于他说的话,那更是可笑至极。
池宴嗤笑一声:“合不合适,是我和她说了算,大哥你又有什么立场说这话?”
他眯了眯眼眸,眼底划过一抹讥讽,“还是说,大哥这是后悔了?”
他眉眼透着冷冽,一改往日的散漫不羁,语气也毫不客气。
池景玉被戳中了痛穴,脸色有瞬间的僵硬难看,他抿了抿唇:“你也知道,她本可以嫁给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池宴嘴角挑着似笑非笑,“大哥该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他话音里的嘲讽毫不遮掩,池景玉皱了皱眉:“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