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雾里
“池二少夫人不愧是出身名门,瞧瞧人家那临危不乱的气度,要不怎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
请了太医,这下连陛下都惊动了,魏韵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魏夫人在众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中,还要勉强维持冷静。
心里却恨毒了这个庶女,好好的宫宴整这么一出幺蛾子,让人瞧了笑话不说,她自个儿名声受损,还要连累魏家其他未出阁的女儿,着实可恨!
若是她能顺利嫁出去还好,要是不能,往后且有她好果子吃!
——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沈棠宁的披风送了人,这会儿觉出几分冷意,肩头一暖,她惊觉回头,对上池宴不自在的眼神。
沈棠宁下意识抬头,瞧见他身后正杵着满脸心虚的沈辞,他腆着脸叫了声:“阿姐。”
她扯了扯唇,站直了身子:“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雪青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赶紧朝沈辞使眼色。
沈辞双手举起,连忙解释:“阿姐,我可没闯祸啊!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
“不好,有人落水了!”
沈辞说完这话,便转身欲行动。
池宴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救人啊!”旁边的萧聿替他说道,急得瞪大了眼,“有人落水你没听见啊?”
沈辞白他一眼:“当然是找人救人啊,这么冷的天,难道要我亲自下去捞人?”
池宴和萧聿齐齐一愣。
沈辞撇了撇嘴:“小爷我这身子矜贵着呢,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阿姐可是要伤心的!”
说完,沈辞就跑去附近寻人了。
他本来是要亲自下去救的,但脑中突然闪过沈棠宁的话,她几次都曾提点过自己,他性子冲动,做事前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阿姐那么在意自己,他要是出了事,她该有多伤心?
因此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都不能冒险。
也是正巧,沈辞没走多远就碰到带着几个宫女嬷嬷赶过来的雪青,雪青瞧见他,不由松了口气。
萧聿还在不解:“人命关天啊!你们不去救,我去!”
池宴好整以暇挑眉:“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一个姑娘家,救了起来,你娶她?”
萧聿怔了怔,显然没想到这一茬:“啊?我为什么要娶她?”
池宴瞥见沈辞带着宫女嬷嬷过来,嫌弃地斜了眼萧聿:“啊什么啊,走了!”
“不是我……人还没救起来呢!”萧聿被他扯着走,语气茫然又恼怒,“你给我撒手,我自己会走!”
……
听完沈辞的回忆,沈棠宁周身紧绷的气息这才松懈下来,她眉目温和下来,瞧着沈辞委屈巴巴的模样,弯了弯唇:“做得不错。”
他小鹿似的眼眸倏地一亮,满脑子飘飘然。
阿姐夸他了!
沈棠宁眸光不由闪了闪,其实他的初心是好的,她应该庆幸,她的弟弟被教导的正直善良,只是这样的坦诚直率毫不设防,往往容易被人利用。
若是前世她能多分出几分心思在阿辞身上,他是不是也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她想了想,语气郑重开口:“阿辞,日后你要做什么,务必要想清楚后果,你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和娘该怎么办?”
沈辞只觉得阿姐的眼神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哀伤,他心里一堵,闷闷道:“阿姐,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想看到阿姐和娘伤心。
……
回去的时候,沈棠宁瞧见魏韵一脸失魂落魄地被扶出宫门,她身上已经换了件衣裳,可架不住满脸苍白。
她身边跟着满脸风雨欲来的魏夫人,看对方那副阴沉的面孔,想来魏韵回去后少不了一番责难。
她在旁边默不作声瞧着,魏韵路过她时忽然一怔,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和她打招呼:“沈棠宁。”
魏夫人不耐地看过来,正欲说什么,见了沈棠宁又憋了回去,客气尴尬地点头:“池二少夫人。”
魏韵直勾勾盯着沈棠宁,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棠宁微微挑眉,神色颇为温和:“好。”
魏夫人见状,自个儿转身走了。
池宴也识趣地躲到一边。
没了旁人,魏韵咬了咬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沈小姐,你要小心你的好友,江清月。”
沈棠宁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面露震惊:“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韵嘲讽地勾了勾唇,心里有种报复的痛快:“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拿她当好友,她却未必盼你过得好。”
她后来也想明白了,江清月为何独独在她面前提了沈辞?
再联想她之前说的话,她的意图便也不难猜了。
纵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当了枪使,为时已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难以启齿。
可她也不想让对方好过!
沈棠宁似是不敢置信,身子摇摇欲坠。
不想面对旁人异样的眼光,魏韵匆匆离开,沈棠宁目送她上了马车,眼神这才一点点冷了下来。
魏韵是出于好心么?
当然不是,她只是想祸水东引罢了,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她绝口不提。
她和江清月一路货色,她们能凑在一起倒也不奇怪。
从前她只当江清月心思深沉手腕了得,没成想她竟包藏祸心!
第110章 送去庄子
回府后,沈棠宁让元昭留意魏家的动向。
前世她并未去参加选妃宴,是以不清楚始末,等她得知此事时已成定局,完全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既然确定是魏韵和江清月联手设计了这么一出,那她便不会轻易放过这二人。
江清月暂时还未露出马脚,收拾她得从长计议。
可解决一个魏韵,却不要太容易。
……
魏韵甫一到家,迎接她的便是自家父亲的巴掌:“孽女!”
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偏过头,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两步,原本苍白的面颊立时泛了红。
魏韵噙着泪抬头,模样楚楚可怜:“父亲,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不慎落水是女儿大意,让人看了笑话丢了父亲颜面,也是女儿不是。”
她惨笑起来,眼泪扑簌簌而落,“可女儿难道甘愿如此么?”
魏夫人冷笑一声:“三丫头,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她身边的嬷嬷押着一个丫鬟进来,后者扑通跪倒在地,脸色煞白:“老爷,夫人,小姐。”
魏韵往旁边一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这是她的贴身丫鬟,素心。
魏夫人眸光讥诮望着她:“我且问你,事发之时你为何要故意支走你的丫鬟?”
魏韵眼神微微闪躲,攥了攥手指,她怕素心在旁边碍事,也怕沈辞有所顾虑不肯上前,为求稳妥,特意支走了素心。
再让她关键时刻引人过来,好将事情闹大,这样一来,沈家便骑虎难下。
魏韵咬了咬唇低声解释:“我觉得有些冷,便让素心回去取披风。”
这也是她一早准备好的说辞。
魏夫人却不是个好唬弄的主,她坐下来,冷冷挑眉打量着素心,口吻透着漫不经心的威胁:“素心,你来说。”
不等对方开口,她不疾不徐补充一句,“如若有半句假话,本夫人便将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素心神情惊惶地抬头,下意识看了眼魏韵,后者已然目露绝望。
“夫人饶命!”素心在恐惧之下,不得不吐露实情。
魏夫人和魏老爷已是怒极,魏老爷站起身来,又恨恨地对着魏韵胸口补了一脚,颤着手指着她:“我魏家一世清名,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孽女!”
魏夫人话音讽刺:“到底是三丫头心气儿高,看不上我为你挑的婚事!那张大人虽有过两任夫人,可人家底殷实,年纪大又会疼人,你嫁过去也不至于委屈了你,可你偏偏瞧不上!”
魏韵咬紧了唇,心中愤懑不平,这般好的婚事,为何不指给你的女儿?
她姨娘匆匆赶来,看到这阵仗眼前不由一黑,跪倒在地:“老爷夫人,您饶过韵儿这次吧!她年纪轻不懂事……”
魏家二小姐瘪了瘪嘴,神情埋怨:“不懂事,还知道算计人呢?也就是沈家不知情,否则咱们整个魏家都得被牵连!她闹了这么一遭,我们几个姐妹也跟着让人瞧不起!”
魏夫人想到女儿的婚事,心中更是怨恨,眼神冰凉瞧了眼魏韵:“你最好祈祷人家张大人不嫌弃你,否则……”
她话音还未落下,门房匆匆来报,神色忐忑不已:“老爷夫人,张家让人来信说,贵府小姐御前失仪,品行不端,这桩婚事便作罢吧!”
双方还没到交换庚帖那一步,只是口头约定,随时可以反悔。
魏老爷面色铁青,张家这是听到了风声,翻脸不认人了!
魏韵反倒松了口气,张家肯主动放弃这桩婚事,她这一番折腾也不算白费。
真要让她嫁给那个张大人,不如让她去死!
魏夫人将她如释重负的模样收入眼底,眼里掠过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