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雾里
池宴挑了挑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他抱着他的手臂语气恳求:“哎呀你就跟我走一趟嘛,很快的!”说着,一边看向沈棠宁,“表嫂,可以借用表哥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很快我就把人给你还回来!”
端详着他的神色,沈棠宁眼底闪过细碎的光,漫不经心勾了勾唇:“可以啊。”
冯知文瞬间大喜过望。
池宴有些迟疑地望向她,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能行吗?”
她瞥了眼旁边,口吻含笑:“有元昭呢,无妨,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池宴被冯知文拽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棠宁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徐徐眯起眼睛。
……
池景玉本不欲凑这个热闹,但沈熹微几番示好,只想请求陪她逛一逛庙会,这个要求本不算过分,他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
沈熹微瞥着他冷淡的神色,眸光微闪,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意:“玉郎,我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出来逛过了?”
池景玉语气平静:“如今公务繁忙,自然比不得从前清闲。”
她脸上笑意一僵,很快又恢复自如,含嗔道:“那今日可算是清闲了,你可不能再推脱!”
沈熹微不着痕迹环顾四周,一眼瞧见了正站在台阶上的沈棠宁,微微一顿,眼神深了深。
周围的人很多,但她总是格外引人瞩目,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沈棠宁今日穿了一身梅子青莲纹月华裙,垂首立在一棵树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她手里执着把纨扇轻轻摇晃,青玉扇坠垂落在腕边,衬得她肌肤白得耀眼。
端得一副娴静优雅,瑰姿艳逸的模样。
别说沈熹微,池景玉也很快注意到了那边,一时间微微失神。
沈熹微眼神不着痕迹暗了暗,仰头故作懊恼:“玉郎,我好像把手镯落在方才那家铺子里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回去找找。”
池景玉神情一松:“你去吧,慢慢来不着急。”
沈熹微背过身,眼里掠过一抹讥讽。
是怕她打扰了他们私会吗?
看着沈熹微离开,池景玉抬头望向沈棠宁,上次他和池宴打了一架后,他回去几乎夜不能寐。
他总是想,重来一世,他总有机会弥补从前的过错,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也回来了……
对她来说,那些事情已经造成了实质性伤害,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弥补的。
可若要他放弃,池景玉漆黑的眼眸里渗出浓烈的偏执:
不,绝无可能!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她只能属于他!
沈棠宁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往里避了避,她并未站在路中间,想来应该不会挡着谁。
谁料下一瞬,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
沈棠宁身子往旁边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池景玉瞳孔一震,几步迎上去想接住她。
却见她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树,硬生生稳住了下坠的趋势。
沈棠宁靠着自身柔韧性以一个艰难的姿势堪堪稳住,她扶着树站直身子,心有余悸地暗叹:
还好闲暇之余跟元昭学过几招,虽然在对方看来完全是花拳绣腿,但这不是就派上用场了?
与此同时,她冷着脸扭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推的她,冷不防瞧见池景玉正站在她背后,两只手还维持着伸展开的姿势,神情看上去有些诧异。
沈棠宁眉头狠狠一拧,语气冷然:“是你推的我?”
池景玉错愕地瞪大眼,下意识想解释:“当然不……”
紧接着,“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到脸上!
他被打的猝不及防,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
沈棠宁揉着手腕,语调颇冷:“我真是小瞧了你池景玉,暗箭伤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池景玉:“……”
与此同时,愣住的还有刚来的冯知文和池宴。
冯知文特意掐着时间,料想这会儿两人应该见了面,正忙着浓情蜜意,于是赶紧拉着池宴回来捉奸。
果不其然,那两人距离极近,姿态看上去颇为亲密。
冯知文瞥了眼池宴的神色,连忙煽风点火:“岂有此理,表嫂怎么能这样!表哥你也别太伤心……”
谁料他话音还没落下,沈棠宁就给了池景玉结结实实一巴掌。
冯知文张了张嘴,直接看傻眼了。
池宴脸色由阴转晴,幸灾乐祸“噗嗤”一声。
“……”
第225章 帮她脱困
“你表嫂怎么了?”池宴瞥了眼他,口吻似笑非笑,“这不是挺好的,能文能武,你有什么意见么?”
冯知文干巴巴道:“没……没有。”
他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这剧情的发展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呢?
他想到了什么,暗自惊了惊,难不成沈棠宁早就瞧见了他们,所以故意做这么一出戏?
若是如此,这女人心思未免也太深了!
男子最好脸面,池景玉还是朝廷命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说打就打,这么豁得出去,难怪能将表哥玩弄于股掌!
池宴盯着他瞧了几眼,眼底掠过狐疑的光,这小子最近的行为古怪得很,方才故意支走他,如今又这副言辞闪烁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通,他与棠宁从未见过,能有什么过节?
池宴暗自留了个心眼,收起折扇在冯知文头上敲了一下,话音意味深长:“表弟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该打的主意别打,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语气一顿,神色淡了些,“我夫人不是好招惹的,她如今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哪天真惹了她不高兴,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冯知文眼神略有些心虚:“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没事干嘛要惹表嫂不高兴?”
“没有这个意思最好,我只是丑话说在前面。”池宴哼笑一声,喜怒莫测瞧了瞧他,“真要是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别怪兄弟没得做。”
他之所以现在不曾搭理冯知文,一是因为对方还没有做出什么事触及他的底线。
二来么,和棠宁想的一样,一个小屁孩罢了,性子别扭些,只要不太过分,短时间内忍忍也就罢了,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但对方若是真起了什么心思,兄弟和夫人怎么选,他还是拎得清的!
亲兄长他都能翻脸,更别说表兄弟了。
冯知文怔了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没想到表哥竟然这么维护他那个夫人。
不再理会他,池宴眼角眉梢飞扬,阔步上前,语气透着戏谑:“哟,这不是兄长么?”
他围着池景玉转了一圈,眼神状若关切,“脸怎么红了?难不成是晒的?”
池景玉“唰”地黑了脸,池宴眼里的幸灾乐祸都快溢了出来,自然是瞧见了方才那幕。
他按捺下心中的烦躁,没有回应池宴的奚落,抿着唇朝沈棠宁解释:“我方才是见你快要摔倒,这才过来扶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棠宁眸光微动,其实隐有几分相信他的话,池景玉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这么下作的事应当干不出来。
打都打了,她也不打算赔礼道歉,神情意味不明:“那世子也应当注意分寸,你一声不吭突然靠那么近,我惊慌之下,难免当成是不怀好意的宵小。”
池景玉脸色僵了僵,有些难堪。
沈棠宁就是故意的,她这人向来体面,即便不喜也会多少做做表面功夫,可面对阴魂不散的池景玉,她着实没多少耐心。
尤其是在得知对方也重生之后……她就更难做到心平气和。
若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她还能勉强将他视若不见,可既然对方也重生,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
池宴拦在沈棠宁跟前,眼底笑意幽深,却透着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兄长可要记好,下回切莫再像这样不小心了。”
池景玉眸色阴郁,沉冷的目光落在池宴身上,一字一顿:“二弟的话,为兄受教了。”
池宴挑挑眉,尽管对方的眼神犹如刀子一般冰冷锋利,他却不痛不痒,转身朝沈棠宁道:“难得出来逛,没想到扫了你的兴,我们回去吧?”
她也没了兴致,颔首同意。
冯知文慢半拍回过神想要跟上,池宴扭头扫他一眼:“马车不能超载,你跑回去吧。”
冯知文:“……”
池景玉孤零零站在原地,沈熹微躲在一边窥视良久,缓缓上前故作疑惑:“玉郎,你在看什么?”
池景玉撇开视线,口吻冷漠:“没什么,逛了这么久也够了,回去吧。”
沈熹微一顿,弯起唇角:“好,都听你的。”
她垂下头,唇角已然落下了来。
……
“我代知文,向你赔个不是。”
沈棠宁眼皮微撩,倒了杯茶递给池宴,好整以暇支着下颌仰头看他:“又不是你做错了事,你替他道什么歉?”
池宴耷拉着眉眼,神情颇为费解:“他小时候傻是傻了点,还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微微偏头,翘起一抹弧度:“我原先以为,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我,这也不打紧,毕竟我又不是银票,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池宴坐下来,冷冷一哼:“是那小子没眼光!”
“倒也未必。”他不解望去,见她眉眼染着几分耐人寻味,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我看倒像是受人挑唆。”
他皱了皱眉正要询问,门外传来脚步声,元昭匆匆进来,神情严肃开门见山:
“主子,庙外推你的人找到了,是受沈熹微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