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雾里
沈棠宁眸光轻闪,“除非,这样的局面正是她想看到的。”
听她这么一说,池宴也皱起了眉头:“她疯了吗?两国交战居然乐见其成?”
沈棠宁眸光变了变:“这么说来,这位公主所图不小。”
或许,他们一开始想的方向就错了。
人人都以为姜稚京不愿和亲,但从始至终,和亲都只是她的一步棋。
她骗了所有人。
*
次日,沈棠宁去见了长公主。
燕明仪将泡好的茶递给她:“本宫着实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本宫。”
沈棠宁垂眼看了看面前的茶盏,眉心轻拧一下:
看得出来,长公主是真喜欢煮茶。
但这手艺……着实不敢恭维。
她闭了闭眼心一横,喝了一口:“今日来,是有些事想请教殿下。”
燕明仪感兴趣地挑挑眉:“该不会是想让本宫帮你夫君查案吧?”
她说完便自顾自的摇头,口吻调笑,“应当不是,我看这案子他已经有了眉目,老三也是阴沟里翻了船,此番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她虽不出门,发生的事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沈棠宁舒展了眉眼:“自然不是,我是想请教殿下,可知道关于齐国皇室的事情?”
“齐国?”燕明仪微微眯起眼睛,慵懒地垂下眼帘,“本宫足不出户,你还真以为我能知天下事?”
沈棠宁但笑不语,长公主虽然闭门不出,但她的眼睛却遍布大庆,乃至更远的地方。
那支传说中的潜麟卫能让陛下都忌惮,能耐绝非一般。
果不其然,只听她嗤笑一声:“不过本宫还真有所耳闻,你想听什么?”
沈棠宁微微一笑:“那就聊聊几位皇子公主吧。”
燕明仪语气似笑非笑:“向本宫买消息可不便宜,你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听闻殿下喜欢看戏。”她话音顿了顿,唇角微扬,“不如我请殿下看一出戏如何?”
燕明仪挑了挑眉抬起眼看向她,明显意动。
权衡片刻,她慢悠悠出声:“齐国皇帝有三子四女,太子姜云羡乃中宫所出,在他之前,其实皇后还有个儿子,不过两岁时夭折,皇后十分悲痛。”
“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与太子仅仅只差一个月,彼时贵妃正受宠,可以说太子是承载着希望出生,当然他也的确不负众望,皇帝那么多儿子,属他最优秀。”
“至于六皇子,母妃是个宫女,他本人也资质平平,好色且平庸。”
“三四五都是公主,其中要属四公主最受宠,因为她母妃也是贵妃,至于这位七公主,本宫了解不多,只知她流落民间,才被找回来,低调得很。”
沈棠宁听完,面露沉思,冷不丁问道:“听闻太子身染恶疾,殿下可知其中缘故?”
燕明仪愣了愣,语气兴味:“姜云羡么?听说是前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去年开始身体便不大行了,皇后悲痛过度一病不起,于是齐国皇帝开始着重培养起二皇子。”
若非太子病入膏肓,皇位继承人岂能说换就换?
沈棠宁眼底掠过异色,忽然睁大了眸站起身:“我明白了。”
燕明仪不解地望向她:“明白什么?”
沈棠宁心中情绪翻涌,深深看了眼她,微俯下身勾起唇角:“殿下只等着看戏便是,我可以向您保证,这出戏是您从未见过的精彩。”
燕明仪眼底掠过复杂的光影,继而好整以暇扯了扯唇:
“那本宫拭目以待。”
第174章 暗器杀人
姜稚京来到姜珩的房间:“柳大人,是有什么线索了么?”
天气渐暖,尸体已经开始发出一股腐臭,她瞥了一眼,似有些不忍地挪开目光。
柳疑复觑着她的神色,缓缓开口:“我一直想不通,二皇子究竟是怎样中的毒?”
姜稚京一顿,抬眼看向他。
“既是体外中毒,总有接触渠道,可屋里的所有角落我都检查过,并没有任何异样。”柳疑复眼神闪过一丝探究,“更奇怪的是,二皇子的身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伤痕。”
他走到二皇子身边,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但他时常与尸体打交道,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姜稚京眸光出现一丝变化,看着他俯身拨弄着姜珩的头发,平静的脸上露出异样的情绪。
“我在二皇子的头部发现了两处细小的伤痕,它们藏于发间,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觉,不知公主可能看出这是什么暗器所致?”
姜稚京在他询问的目光下来到另一侧,忍着胆怯端详那两处血点,语气透着迟疑:“我看不出来,柳大人以为呢?”
柳疑复直起身子,意味不明地审视她:“我觉得是银针之类的暗器,这种针细如牛毛,造成的伤口也不易察觉。”
姜稚京微微瞪大眼:“原来是这样!”她皱了皱眉,“可银针怎么杀人?难不成有刺客事先潜入我皇兄的房间,等他喝醉再动的手?”
她眼里流露出困惑与惊讶,柳疑复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为什么不能是有人提前在二皇子的房间内布置了机关,等待他无意间触发,被有毒的银针所伤,然后毒发身亡?”
姜稚京神色惊恐,明显受到了惊吓,嘴唇动了动:“这么说来,这刺客很有可能就在我们当中?”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神色恳切,“柳大人,请您一定要尽快把他抓到,还我皇兄一个公道!”
柳疑复几不可察地皱眉,顿了片刻:“这是自然,不知公主可允许我让人将驿站内搜查一遍?”
姜稚京欣然应允:“大人请便。”
她态度如此坦荡,倒是令柳疑复有些迟疑了。
在搜查北狄皇子的屋子时,多吉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本皇子配合你们审讯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还要搜查我的房间?我是不是给你们脸了?”
他生的高大,用力一捶桌子,那木质桌子瞬间散架。
搜查的守卫脸色一僵,一时间不知要不要继续,就在这时,柳疑复走了进来:“大皇子,相信您也不想一直被软禁在这里吧?”
经过他耐心的一阵沟通,多吉总算松口,语气仍有些阴阳怪气:“贵国的待客之道本皇子算是彻底领教!等回了北狄,定会如实告知我王!”
他眼不见心不烦,怒气冲冲出了门。
柳疑复撑着额角,神色略显疲惫。
很快,守卫在床底发现了异常,脸色变了变:“大人您看!”
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被他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裹着,银针末端发黑。
柳疑复看着那银针,额角青筋跳了跳:“……”
怪不得姜稚京有恃无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按照流程,柳疑复拿着银针询问多吉,神色严肃:“皇子可见过这个?”
多吉神情不耐地瞥了眼,语气暴躁:“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本皇子又不爱绣花!”
柳疑复深吸口气:“这是杀害齐国二皇子的罪证,在您的床底下找到的。”
他想让多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倏然瞪大了眼,盯着那银针半晌,然后暴跳如雷,一把冲上前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瞪着他:“好啊,你们跟我玩阴的?!”
柳疑复:“……”
走廊另一头,姜稚京瞧着这一幕,嘴角不着痕迹翘了翘。
……
姗姗来迟的沈棠宁恰好撞见柳疑复跟只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来的一幕,不由得惊了一惊。
身后的燕明仪皱了皱眉,瞥了眼左右:“还不快将柳大人救下来?”
其他人见了她纷纷行礼:“长公主。”
姜稚京回过头来,目光落在燕明仪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燕明仪抬头和她对上目光,轻轻眯眸。
又是这样的眼神。
这位七公主,对她的意见很大呐。
她们见过么?
侍卫们冲上前将柳疑复解救下来,多吉被扣着,涨红了脸还要挣扎。
燕明仪走上前打量他,眸光发冷:“皇子殿下,你无故伤我大庆臣子,这便是北狄求和的态度吗?”
多吉眯起眼冷笑:“长公主,你们大庆把我们像犯人一样关押起来,怕也不是诚心谈和吧?”
燕明仪讥笑一声,丝毫不客气:“身为战败国,有求于人的是你们北狄,你说我大庆若是执意将你留在这里为质,你们北狄王是会选择拒不屈服还是委屈求全?”
她的语气添上几分玩味,“本宫记得没错,北狄王可不止一个儿子吧?”
多吉脸色变了变,看向燕明仪的目光暗沉几分。
他硬生生挤出一抹阴沉的笑:“长公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谈?”
燕明仪轻飘飘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哦?大皇子愿意好好谈了?”
多吉忍气吞声:“这是自然!”
燕明仪抬了抬手,守卫将人松开。
多吉拍了拍衣袖,朝着柳疑复挤出僵硬的笑:“柳大人,刚才多有得罪。”
柳疑复神情复杂:“殿下客气。”
……
姜稚京怯怯看向燕明仪,眼神藏着好奇,朝沈棠宁靠拢了一些,似是寻求庇护一般:“长公主。”
沈棠宁顿了下,主动解释:“公主受了惊吓,长公主是代表大庆前来慰问。”
姜稚京咬着唇点点头:“多谢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