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苓冬
唐黎当时特地把陈杰身份凭证收走又把他扔很远,但她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电话那头的警官解释道:“……陈先生当时情况很糟糕,是被环卫工人发现的,发现时全身都被老鼠啃过,伤得很重,随后又检查出传染病的症状……”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和医生都已经尽力了。”
都经历了这么多,唐黎不至于这点定力都没有,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的语气:“他这都是报应,不瞒你说,他赌博酗酒还家/暴,这次我实在忍不了,所以已经离开A城回老家,本来就打算跟他离婚了。”
警察们能打电话找到阮玉梅,自然是调查过一番的。
说实话,阮玉梅也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之一。
只是根据调查走访的情况来看,阮玉梅性格怯懦逆来顺受,之前挨过那么多次打都没有反抗,这次突然爆发还把人报复成这样实在有违常理。
除非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引发了阮玉梅非比寻常的仇恨。
要知道他们发现陈杰的时候,陈杰脸被打残了,半边牙齿全部脱落扎进舌头,无法开口说话,两只胳膊以非常专业的手法卸掉,直接粉碎性骨折,一条腿被砍断,还被老鼠啃得面目全非……
凭阮玉梅的人生经历,实在不像有这个水准的人。
否则过去怎么可能被打得多次报警。
只是当事人活着的时候就没办法沟通,如今人也死了,调查陷入了瓶颈。
唐黎是不可能特地去A城处理陈杰后事的。
她找了律师,将一应文件快递过去,委托对方帮忙处理遗产事宜,免得以后影响阮文静。
至于陈杰的遗体,因为是瘟疫去世,政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直接处理了。
就在这时,社区工作人员找上了门来。
他们一行四人,穿着罩住全身的防护服,很是严肃地登记辖区常住人口信息。
为首的工作人员登记完两人信息,问:“你们是从A城回来的对吗?”
唐黎站在门口答话。
阮文静听到动静出门来,被她拦住,站在几步远之外忐忑不安地看着门口,她之前听到妈妈接了个电话,提到陈杰的名字,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心里很是害怕。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敢问。
“是,我们是大概半个月之前回来的。”唐黎并无隐瞒,这个副本世界的交通通讯虽没有她主世界发达,但要调查还是什么都查得到的。
何况她经历过类似的疫病大流行,知道配合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凝重。
A城可是疫症重灾区,据说要封城了。
“抱歉,按照新下达的防疫规定,你们两位都需要转移到指定地点隔离,希望你们能配合工作。”
为首的工作人员仔细观察,两人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得病的样子。
但官网已经公布这次的变种鼠疫潜伏期是3~21天,所以两人就算没有症状,也还是处于危险人群,需要隔离。
唐黎没有犹豫:“好,可以收拾点行李吗?”
看她这么配合,丝毫没有害怕和不安,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就怕遇到那种高危地区回来,明明该被隔离却各种隐瞒推脱,拿自己和别人生命安全开玩笑的人。
“可以,你们带点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就可以了。”
反正住和吃都是隔离点负责的。
唐黎带着阮文静收拾东西,未免无聊,还带了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
出门前,工作人员还对她们的住处进行消杀处理。
两人下了楼,发现一样需要转移隔离的不止她们俩,还有好些人都被集中安排在转运车辆上,神色各异,都穿着防护服戴着隔离口罩。
母女俩挨着坐下,唐黎安抚地摸了摸阮文静的头:“不用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第71章
隔离点选在县中心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酒店。
小县城条件最好的也就是三星级酒店,唐黎和阮文静分到了一个标间。
本来按照规定应该是单人单间的,但她俩在家就是住一块儿的,加上人多房间紧张, 就没安排分开。
正式隔离前,两人做了基础检查, 量体温观测健康状况抽血一样不落。
然后两人被安排到房间。
小县城的酒店基础设施比较简陋, 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衣柜, 外加一台电视,卫生间都不是干湿分离的。
唐黎就不说了,无论是副本还是现实,再糟糕的环境都住过。
她反正是无所谓的。
阮文静大概也是这么些年家境本就一般,没过几天好日子,也完全没有不适应。
两人预计要隔离一周,到了安排的房间就先做了简单消杀, 然后用自己带来的床单被罩枕套把酒店的床上用品全部换掉。
房间里只摆了几样饮料零食。
唐黎惯常是不太愿意委屈自己的,即便没有冰箱,她也借着背包和行李箱的掩饰拿出不少自己存起来的饮料零食方便速食,看起来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瞥见小姑娘心事重重的, 唐黎以为她害怕疫症传染。
她让阮文静收拾好工作人员发放的防护服和口罩等等防护装备,安慰她说:“别担心,这儿离A城很远,我们回来之前一切正常,现在潜伏期都过了大半也没有任何症状,以后小心防护,肯定不会有事的。”
阮文静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唐黎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终于鼓足勇气比划着问出心中真正担忧的事。
【我听到你早上打电话了,那个人又找你了吗?你要离婚吗?是因为我吗? 】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唐黎笑了笑,倒也没瞒她:“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不用了,那畜生运气不好,那天晚上被我打出门感染了瘟疫,已经死了。”
阮文静瞪大了眼睛。
想起惨死的原主,唐黎叹口气说:“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以后你要记住,如果受到伤害无法反抗一定不要瞒着不说,明白吗?”
即便是之前懵懂,阮文静现在也知道了原来妈妈是真的很爱她。
她想起那天晚上妈妈瞪着那个人时眼里仇恨的光,以往被打,妈妈总是逆来顺受,连带着她也不敢反抗。
那个人威胁她,如果她敢告诉告状,就打死妈妈。
她从不晓得,原来妈妈也能成为依靠,为了自己,被打得再惨都不会反抗的妈妈把她关在房间里,要跟那个人拼命。
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唐黎轻描淡写地略过自己在其中做的小动作,只说:“虽然他是个畜生,死得这么快算是便宜了他,不过既然人死了,就没必要脏自己的手,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用时间去治愈了。
两人是下午跟随工作人员和其他隔离对象一起到达酒店的,吃的第一顿隔离餐就是晚上的晚餐,由防护严密的工作人员亲自送到房门口。
唐黎打开饭盒一看,一荤两素加一个汤,还有一个苹果当加餐。
味道虽然一般,但也算不错的了。
两人坐在床尾吃饭,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手机虽不智能,还有笔记本电脑可以用,也不算与世隔绝。
相比目前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少量人员隔离的小县城,许多大城市的情况都很严峻。
以她们之前待过的A城为例。
这次的瘟疫一开始悄无声息,一旦爆发便来势汹汹,A城作为人口超两千万的大城市,人口密集度很高,传染速度自然也很快,全程各地在短时间内确诊和疑似病例的数字看得叫人触目惊心。
全程大大小小的医院首当其冲,被大量病人占领。
目前相关方面的专家紧急投入研究,对于病症,传播方式,防护手段等多有建议,但还没有形成完整的防护体系。
唐黎看到关键信息就拿手机备忘录记下来。
这种瘟疫目前推断为鼠疫的变种,具有传染性强,死亡率高,潜伏期长和发病快等特点。
初期表现寒战,高热,头痛,呕吐,很容易跟感冒发烧等混淆,确诊必须要经过抽血化验,病情加重会器官衰竭出血,从眼睛鼻子嘴巴里渗出深色血迹,短时间内迅速死亡,几乎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在A国之前,已经有多个国家确诊了不少病例,流传在网上的发病照片,患者干瘦羸弱,七窍流血不止,身上还会出现大片的黑斑,人还没死,看起来倒跟干尸没什么区别,非常骇人。
最可怕的是,这传染病不止感染人类,就连动物都无法避免,尤其是哺乳动物。
死亡的各种动物数量也在急剧增加。
这种瘟疫很快就有了公认的称呼,叫黑血病。
国际卫生组织的溯源,最终确认导致瘟疫的病毒最初来源于伽国的一种叫做曼尼拉的老鼠,因此这种病毒也被命名为曼尼拉病毒。
只是在传播过程中,从曼尼拉病毒到黑血病已经发生了变异,导致研究进展十分缓慢。
唐黎着重记载了传播途径和防护方式。
其一是老鼠以及鼠蚤,食用被病鼠啃食过的食材,以及被叮咬过病鼠的鼠蚤叮咬;
其二是身体有损,伤口和血液沾染病兽的血肉皮毛,经损伤皮肤和黏膜直接感染;
其三是呼吸道飞沫传播,无论是变异前的曼尼拉病毒还是变异后的黑血病病毒都可以在人与人之间近距离的接触空气传播。
三种途径的感染几率都很大,相应的防护自然也不能忽视任何一方面。
唐黎看着社交平台上到处风声鹤唳,暗自庆幸自己走得早。
这瘟疫太棘手了。
目前防护没有成体系,传播途径也比较宽泛,尤其是飞沫传播,只要跟人接触就会有风险,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一旦确诊就是死路一条。
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到更多地方,官方无奈采取封城政策。
以A城等几个特大城市为首,大部分暂停了进出城市的交通设施,原则上不建议异地到访,本城的居民也不能轻易离开前往异地。
至于其他的城市,大多数就是像花县一样,虽没有明确封城政策,但也发出大家尽量减少外出的倡议。
从那些个高风险城市的返回的人群自然和唐黎等人一样要求隔离。
晚上,唐黎安静地躺在被窝里。
主线任务的时间是五年,按照困难等级副本的套路,这场瘟疫恐怕没那么快结束。
形势继续恶化的话,可能小县城也无法避免被风暴波及。
隔离的日子按部就班,十分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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