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水蔚蓝天
和妃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下去吧!”
老嬷嬷和丫鬟无奈退下,还未出门,见到皇上大步进来,所有人匆匆跪地迎接。
除了和妃。
和妃依旧坐在凳子上,手中不断的转着念珠,闭着眼睛,竟然连眼睛都没睁开,眼皮抬都不抬!视皇帝于无物!
老嬷嬷与丫鬟们吓得神魂皆飞,和妃却泰然不动,对一切恍若未觉。
“朱梨,你可知罪?!”皇帝怒声问罪!
和妃捏着念珠,终于睁开了眼睛,“皇上,我有何罪?”
“你有何罪?!”皇帝一腔怒火堵在胸腔,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往外喷涌,“碎尸万段之罪!”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吓得肝胆俱裂,抖着身子如同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出。
和妃却气定神闲,“皇上,何必如此火大呢?你长久未来我宫中,难得来一趟,不如喝喝茶,叙叙旧。”
和妃边说,边斟了两杯茶,把其中一盏往前推了推,温声细语道,“您何不坐下来,喝我一杯茶?这些都是上好的茶叶。”
皇帝盯着她,神色阴沉沉的,如同乌云汇聚,他冷笑道:“怎么?你的毒计,还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和妃看着他,如同看着说胡话的人,她笑了笑,笑容温柔,带着对不懂事之人的包容,“我何时有在茶上使用什么毒计?”
第483章 你就这么恨朕吗?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帝积攒许久的怒火骤然爆发,他从袖中掏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砸在和妃脸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和妃随手拈了一张纸,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笑意融融,“我就知道,再周祥的计划也会有漏洞。一旦开始,一旦动作不够快,被查到,事情就会终止。”
她把纸张折起来,放到桌子上,慢悠悠的说道:“所以,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来作准备。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皇帝心中发寒,“十多年的时间?你就这么恨朕?朕纵容你,给你种种恩典,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竟然如此之狠!”
“纵容?”和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忍不住嗤笑道,“您的脸皮还真是厚!你有什么可纵容我的?我有什么恩典?年年出宫,看望死去的女儿的恩典?这些年来,皇上可有想起我?可有想起我们逝去的女儿?”
皇帝神色难看,一言不发。
周围的太监宫女跪趴在地,敛气屏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都滚下去!”皇帝突然一声暴喝,所有人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
“你冲他们发什么脾气呢?是了,你向来是这样,真正有问题的时候从不去解决,任何让你心烦的,不如意的,你都不想多看一眼,哪怕是我们逝去的女儿。你只想逃到让你感觉安宁的地方。”
“哈哈,堂堂一国之君,是个懦夫!懦夫!”和妃眼中闪烁着恶意,笑容和强烈的恨意与嘲讽扭曲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可怖。
皇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问:“是,朕不喜欢太过哀伤!朕也不怎么去想她。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朕对你也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要怎样?你要把活着的人也搞得不安宁吗?你非要朕断子绝孙才甘心吗!你就这么恨朕吗?”
“恨?”和妃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恨。我只知道,我失去了女儿很心痛。”
“皇上爱儿子,重视儿子远胜过女儿。即使女儿被儿子害死,也依旧爱儿子如命。我只是想让皇上也尝一尝,痛失心爱孩子的滋味。”
和妃又朝他笑了起来,“你感受到那种滋味了吗?不知道和我当年的感受是不是一样?是不是很生气?不要生气,他出门在外,自己不注意;在宫内修养也不注意,没了性命,又怨得了谁呢?”
皇帝的脸色青青白白,白白青青又带着黑,他一口恶气堵在心头,恶狠狠地骂道:
“当年的事本就是个悬案,根本没有证据!但你是实实在在害死了两个孩子!你吃斋念佛,心肠怎么就恶如毒蝎!”
“证据?”和妃激动的几乎破音,“还要什么证据?!丫鬟亲眼看到三皇子将囡囡推到了水里!”
皇帝因为这件事已经和她争扯过无数次,下意识的不耐烦的回道:“丫鬟说的就可靠吗?她看顾不利,导致主子落水出事,本就是大罪!一个失职的丫鬟和一个几岁的孩子,你说谁最可靠?”
“自然是我宫中的丫鬟可靠!她将囡囡从小照顾到大,囡囡调皮爬上高处,掉下来,丫鬟就在下面垫着,自己磕到石头上,几乎没命,也依旧把囡囡抱得紧紧的!”
“囡囡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除了那次,囡囡和三皇子追着小狗爬进假山山洞。她因为体型太大,钻不进去,才和其他宫人分散开来,顺着假山群呼唤寻找。”
“她第一个找到囡囡,亲眼看到三皇子和囡囡发生争执,一把把囡囡推下水!她不会水,却拼着命也要下水救囡囡!”
“一个拼命护主的丫鬟和一个以前就捉弄欺负过囡囡的人,你说谁最可靠?!”
“你不要总是翻旧账!三皇子那时才几岁?孩子会撒谎吗?大人会撒谎,孩子可不会撒谎!”
皇帝怒气冲冲的说:“老三还说,他亲眼看见,丫鬟把咬她的狗甩到水里,囡囡下水救狗,丫鬟慌了,才跳了下去!你为什么宁愿信个丫鬟,就是不信孩子?!”
“孩子?那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和妃杏眸怒睁,直冲颅顶的怒火,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你信他,我不信!”
“你不仅不处置凶手,为了平息舆论,还将我宫中的丫鬟给处置了!我从那一刻起就对你彻底死了心!你护你的宝贝儿子,我就是要让他死!就是要让他给我女儿陪葬!”
“那明妃呢?明妃腹中的孩子又惹了谁?!你为什么连个尚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你为什么连无辜的老二和老四都不放过?你勾结外男,残害皇子,就不怕囡囡觉得你恶毒又淫荡吗?!”皇帝怒气冲冲。
和妃嗤嗤的笑道:“你不用给我扣罪名。从我打算复仇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做一个善良的人。我研究毒物,寻找对朝廷怀恨在心的人,扶持他们,就是为了复仇。你最重视儿子,我就是要让你儿子一个不留!”
皇帝冲冠的怒火就像潮水般褪去,露出了隐藏在怒火之下的理智与冷酷。
“你在说谎。”他一步步的逼近,扼住和妃的脖颈,“你复仇,顶多是面向三皇子,但不该对其他的皇子出手!说!你背后的人是谁?和你勾结的,从庙里潜逃的那个和尚究竟是谁的人?!”
“是、是我的人。”和妃艰难吐字,望着他笑。
那笑容让皇帝觉得分外刺眼,像是对他的愚弄和嘲讽。
“你要是老实交代,你家人还有活命的机会,要不然,你九族皆死!”
和妃笑着,又咳嗽,又笑,“我、我父母已逝,其他人又、又不亲,我未、未出阁时,他们看不起我。让他们陪我死,咳咳、挺、挺好。”
和妃说着,唇角忽然流下一丝血来,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握住皇帝的双手,“皇上,把我葬在圆通寺吧,我想和囡囡葬在一起。”
第484章 夫子,你变了!
“你做梦!”皇帝甩开她的手,目光阴冷,“你勾结外人,残害皇子,还想让朕把你葬在圆通寺?!你休想!朕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与她相见!”
和妃被甩得猛然向后一磕,磕在桌子上,她扶着桌沿,边咳血,边笑:“我确实是在做梦。现在,我的噩梦就要醒了。”
皇帝背着手,无动于衷,“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吗?朕会把隐藏在你后面的人连根拔起!”
和妃目光闪烁,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便栽倒在桌子上,再无动静。
“来人!”皇帝唤来贴身伺候的太监,让他带人处理尸体。同时对和妃宫内的所有宫人进行封口监控,对外做出一副和妃存活于世的假象。
次日一早,诸多赏赐被送往和妃宫中。
……
三皇子遇刺,后救治无效死亡一事,京中官员无人不知。但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少数人知道。
有官员刻意去寻找刑部和大理寺的同僚,探听消息。已接到皇帝命令的他们,把部分消息透露出来。
张梓若的学生裴钰兴冲冲的来找她,“夫子,我告诉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一个秘密!”裴钰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看,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声的告诉她,关于三皇子案件的机密。
正说话,见薛晋急匆匆的来了。
正分享秘密的裴钰立刻止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来和我来是一个目的。”薛晋伸出三根手指,“是不是这个?”
裴钰惊讶,“你也知道了?”
“哼!你以为就你家消息灵通吗?”薛晋左右瞧瞧,担忧的询问张梓若,“夫子,他们查出来三皇子所中的毒是我们学习化学时的产物,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
“肯定是陷害我们!”裴钰信誓旦旦,“反正别人只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张梓若心中忧虑,与其说是怀疑到他们头上,不如说是怀疑到云淮头上。
为了争权夺利,利用别人所不知道的毒,残害兄弟,多么大一个坑啊!
“化学内容,不仅仅是我们知道。”她说,“寻常的化学内容,比如江湖戏法解密等等,你们放到敬意楼,或者怡红院那边,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和毒相关的,我曾叮嘱你们不可大意,不可轻传,假如有人刻意来打听,一定要警惕。”
“既然有人使用,对方就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在暗中学习。你们可以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刻意打听,或者可疑的人,假如将来有需要,可以配合刑部人员捉拿凶手。”
薛晋和裴钰兴奋道:“我们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夫子,你对我们的告诫,我们都记得。
关于危险内容的课程知识,除了和日常生活有关的讲解,我们极少往外讲。只对几个好奇的人讲过,而且告诫过他们不要轻易外传。我们可以找到他们,让他们再回忆,都对谁说过,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刻意询问。然后,根据线索,找到对方!”
“这个想法不错。”张梓若笑道,“思路很清晰。但是,我们可以配合刑部调查,但不要去抢刑部的工作,不要主动去做这件事。”
“为什么?我们帮刑部破解大案,不是好事吗?”
“别忘了你们的消息来源,你们是偷听来的。而且皇子遇刺一案,朝廷也并未对外公布,你们急吼吼的冒头,是要去破案,还是要去投案?”
张梓若不让他们轻举妄动。这个案子,谁都可以破,唯独她和她的学生们,不能主动去破案。
因为皇子中毒的事情,他们已经够显眼了,要是对外再显出一条,或者多条纵横交叉的关系网络,就更招人眼了!
只怕到时候,破了案子也不会得到嘉奖,反而会迎来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与打击。
张梓若给薛晋和裴钰详细解释了不让他们轻举妄动的原因,把垂头丧气的两个家伙赶回去写卷子。
两个家伙的身形更加佝偻了。
“夫子,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我们最喜欢的夫子了!”
张梓若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嗯?怎么说?”她洗耳恭听。
裴钰:“以前你给我们上课,既轻松又有意思!我最喜欢上课了!但现在,这一门课有试卷,那一门课也有试卷,功课还是试卷!我恨试卷!世上为什么要有试卷这种可恶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写这种东西?”
张梓若:“为了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
“那也不能这么检验,我都被检验的精疲力竭了!”
“对!潘英说,这种检验比他去青楼都要费精力!”薛晋提出了有力的指控。
张梓若:“……不要乱用比喻。试卷是检验你们对学习知识掌握程度的工具。在河湾村,就是小班的孩子也会做试卷。年级高的学生往往做的试卷更多。”
薛晋和裴钰面露惊恐,“我们基础这么差,也不是不能上小班。”
张梓若:“……你们还记得自己要做夫子的理想吗?”
裴钰神色挣扎。
薛晋想了想,问:“我要是做了夫子,可以给他们出题,出卷子,考他们吗?”
“当然,你要是做了夫子,单独负责一门课,只要能把学生教好,无论出什么题,以何种出题方式,检验他们的知识掌握程度都行。”
薛晋嘿嘿笑道:“那我可以!我去研究研究试卷的题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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