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檀
丁福亮又痛苦的揪着头发蹲了下去,使劲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
次日早上七点多,丁彩叶的传呼响了。
两人中午在镇上一家小餐馆见的面。
詹伟忠一身烟味儿,胡子拉碴,眼里全是红血丝,见了丁彩叶第一句话就是:“毁了我你很高兴么?”
丁彩叶话马上跟上:“在外头包情妇很爽么?”
詹伟忠神情一僵,嗓音带着点低哑,道:“彩叶,我承认我做错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回行么?”
“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别说了行么?我听着恶心。”
“你怎么、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咄咄逼人?彩叶你以前不这样的。”詹伟忠想去拉丁彩叶的手,被她甩开了,他眼里弥漫着失望,有点痛心地道,“在我的印象里,你温柔娴静,当咱俩毕业后第一次重逢的那次,一眼看过去,我就觉得,你是我要娶回家做老婆的人,贤妻良母这四个字就是为你创造…唔!”
丁彩叶实在恶心头顶,就泼了他一脸水,冷声道:“再恶心我我就泼开水了。”说着把旁边的茶壶拿过来往她面前一放,一双杏眼带寒,冷冷的盯着对面的人渣。
詹伟忠:……
果然,洗过脸后知道咋说话了,沉默片刻,他低声道:“十五万我拿不出来。”
“那就不用拿了,浪费老娘时间。”丁彩叶站起来,提起挂在椅背上的挎包就往外走,那决绝的气势让詹伟忠本心里一慌,他可不认为是真的不用拿了,忙急声道,“十万行不行?”
“你说呢?”丁彩叶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你、说、呢!”
“彩叶,我不骗你,十五万真拿不出来!”
到了此刻,詹伟忠终于确认,他妄想的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梦想是真的破灭了,丁彩叶…她半点伤心的样子也不见,好像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爱他,好像不是非他不可。
他心里反而难受起来,想再次求原谅,可对上丁彩叶那对寒凉中带着讥讽的眸子,到嘴边的话终于又咽了下去,认真的跟她谈起了条件:“我是挣了点儿,可外头我也有欠债。真的,把那套房子过给你,我再给你五万。”
丁彩叶偏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五万是你现有的存款?”
“不是!”詹伟忠现在完全摸不透丁彩叶,甚至都诧异,她居然知道‘重婚罪’,更让他觉得玄幻的是,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丁彩叶是怎么知道他在外头的事还有那套房子的。
那房子除了他娘,他妹妹,连他亲哥搜、他妹夫都不知道,那些工友也不清楚,他对外说的是在商安租了套房子,方便下工晚回去休息。
所以,现在的丁彩叶,让他觉得邪门的很。
“五万里有我上个工程的一万二,那个工程比现在在做的那个还小,再加上现在这个工程的款子,人家结了三万,我账上还有一万块钱左右。”
“你现在这个工程能挣多少?”
“五六万吧,但要还一笔欠账,我真的,只能凑这么多,我手里得留两个转圜的。现在那套房子,绝对在五万以上。”
詹伟忠愿意老老实实的跟她谈,丁彩叶也是丁是丁卯是卯,就谈离婚的事。
“可以。”丁彩叶点头了,“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詹伟忠有些紧张地问。
一套房子,加五万,他肉疼的不行,心都在滴血。
他也找了个律师咨询,对方说如果丁彩叶手里证据足,有很大可能会起诉成功,到时候他净身出户都是好的,如果真被判了重婚罪,一副手铐跑不了。
詹伟忠熬了这两眼红血丝,并不是故意卖惨,是琢磨一宿丁彩叶到底掌握了啥证据,琢磨的睡不着。
最后他突然打了个激灵,把赵玉丽推起来问她:“你再跟我说一遍丁彩叶第一回 上门来你们说的话,越详细越好……”
他后背冒着凉气琢磨,丁彩叶会不会录音了?她居然能想到录音?
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你看,丁彩叶发现他出轨,她没哭没闹,没惊动他们任何人,而是一步步搜集证据,证据足了,直接给他们降了一道惊雷。
有这样的脑子,录个音好像也不稀奇。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有主意的人?
越拿捏不定,心里就越没底,越没底,他气就越短。
今天一打照面,他就确定他要输了。
因为丁彩叶太过气定神闲,太冷静。
所以他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坚持,不过听到她还有附加条件,又紧张起来。
“你照常支付橙橙的抚养费到她十八岁,在放弃抚养权的基础上,放弃探视权!”
其实没有协议,詹伟忠也不一定会来探视橙橙。丁彩叶还是想把它加在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里。
后世,离婚的夫妻里有太多执行探视权时从妈妈身边抢走孩子的案例,用来折磨或者要挟妈妈,那是丁彩叶不能接受的,所以她连探视权也不想放。
十五万,本来就留了弹性空间。
丁彩叶没想到她还是会哭。
哭不是舍不得詹伟忠那个人渣,而是在她提出让詹伟忠放弃探视权时,詹伟忠脸上下意识露出来的轻松感和眼底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浅浅笑意。
是不是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而让他放弃探视权,他觉得赚大了。
丁彩叶替闺女心酸。
平复好情绪,丁彩叶拢了拢肩膀上的包,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上回她找的那个律师打了个电话。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离婚+事业规划+给大嫂送锦旗+取证并起诉詹伟红+小三的赔偿
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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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拿上律师帮她起草的新协议,签了字,当天就去把房子过了户,五万块钱也揣进了口袋里。
到了这一步,詹伟忠也不敢再作什么幺蛾子,索性速战速决,他找了熟人,大半天就忙完了,还没耽误去领了离婚证。
握住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大门,詹伟忠转头朝丁彩叶看去。
竟是才发现她今天的装扮。
穿了一件短袖鹅黄衬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本就高挑的个子因为梳着高马尾显得个头更高一些。
她扎的这马尾辫跟其他人扎的辫子不太一样,松松垮垮的,不知道是忙了一天把辫子巅松散了,还是本来就这样,一天了,根本没留意。
不过倒是看着不乱,也不邋遢,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潇洒和美。
丁彩叶长得漂亮,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往那儿一站,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感觉。
但现在的丁彩叶好像褪去了一层温柔,多了点…洒脱的劲儿。
这股劲儿让詹伟忠觉得不舒服。
他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压住心里突然翻起的酸胀憋闷。
但还是有好几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混合翻滚,猛地冲出来,让他觉得一股气上涌,没来由的上了毛病,似是赌气,也似乎是为了最后那点尊严,冷哼道:“彩叶,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离婚。我这人骨子里传统,如果你继续跟我过下去,我会非常重视你这位元配妻子。是,我是犯了错,我也不完美,可人无完人,最起码我知道拼搏上进,跟着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你清高也罢,赌气冲动也好,我都希望将来你不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丁彩叶正在冲不远处的面的摆手,她转头上下打量詹伟忠一眼,又将目光落到对面停着的摩托车上,回头与他说道:“我只后悔还是要少了……”
没把摩托车算进去。
说完拢了下挂在肩上的包,踩着带点小跟的皮鞋咯哒咯哒下台阶,同时撂下一句:“明天把房子清出来搬走,我后天来换钥匙,别等着我来扔东西。”
拉开面的车车门坐进去,扬长而去,洒脱的不行。
詹伟忠不知道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包里的大哥大响了才回神,吧嗒点着他叼的那根烟,吸了两口,才接起来……
丁彩叶到了镇子上骑上她寄存在这里的自行车,直奔小李庄詹伟红家。
进门前她打开包伸手进去鼓捣了一阵,跟进自己家似的推着车子就进了门。
时间还早,没到做晚饭的时间,詹伟红正抱着她二哥的私生子在院子里转圈哄孩子,冷不丁的,丁彩叶推着车子就进来了。
“二、二嫂?”詹伟红下意识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还倒了下胳膊圈着,颇有些防护的意思在里面。
脸上的表情也尴尬,那嘴要咧不咧的。
“这是你二哥在外头生的那个吧?”丁彩叶笑着支了车子,随意的语气就像无事发生的样子,好似她口中的那个‘你二哥’从来没跟她扯上过关系一样。
“啊、是、是!”詹伟红一脸讪笑,比哭还难看,有点难为情地道,“二嫂你、你都知道了?”
“啧啧!”丁彩叶过来,嘴里啧啧作响,去逗詹伟红怀里的孩子,詹伟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嘴里岔着话题,“二嫂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路过这儿,进来看看。”丁彩叶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也不在意,不怎么客气的在旁边的马扎上坐下来,眼睛还是盯着她怀里的孩儿,还称赞了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出息,比橙橙小时候可胖多了,不闹人吧?”
“啊?额,哦,不、不闹人,还挺好哄的。”詹伟红脑子发懵,愣愣地拖了个马扎过来坐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嫂,这事儿吧,你、你也不能全怪我二哥。咱们的传统思想就是得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你看你已经不能生了,光橙橙一个家里也怪冷清。你想想咱那个时候,家里兄弟姊妹多,多热闹是不是?”
丁彩叶静静听着,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眼里还流露出一丝回忆,感慨地道:“是啊,当初要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早产,跟不会伤了身子没法再怀了。”
詹伟红是被丁彩叶的到访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脑子一半还是懵的,有点被丁彩叶带着走,她嘴里‘诶哟’一声,道:“都怪我当时穿的那双鞋,它打滑,我就往旁边一出溜,谁知道正好就撞上你了,二嫂对不起啊,都过去了。再说,我二哥…还挺认你的,他虽然遗憾你不能生儿子,但他不会嫌弃你的。”
丁彩叶将她后头那句话当放屁,直把视线看过去,带着点点寒意,道:“当时可离着一米多远呐,你都能出溜过来撞上我,那块地又不是溜冰场,你咋那么能出溜呢?”
詹伟红被噎住了,脸色顿时有点难看,沉了下嘴角,语气也不好了:“哟,二嫂今天上门是来找事的啊?”
“不能算找事吧。”丁彩叶笑道,“是你二哥说秃噜嘴了,我今儿才知道真相,总得来问问吧!”
詹伟红脸色微微一变,呐呐道:“啥…真相?”
丁彩叶嚯地站起来,吓得詹伟红也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声音紧张到发颤:“你要做啥?”
“当年你撞我是故意的吧?”丁彩叶眯了眯眼,冷声道,“你二哥找人查我怀的男孩女孩,知道是女孩后,你们都劝过我把孩子打掉,我没同意,你二哥也就作罢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真过去了,没想到你们不死心,一直想让我出点意外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可我肚子却越来越大,你们也就越来越急眼,所以那次你跟你娘在我家里故意争吵,还撕吧到一起,最后你娘推了你一把,你作势滑一脚,把我撞到了地上。詹伟红,做这种恶事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还是她死后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无意飘回家里,听到了这娘俩对话,才知道当年被小姑子撞倒导致她早产的事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詹伟红脸唰地白了,没什么底气的否认:“你胡说!”
“你的意思是你二哥胡编乱造?”丁彩叶挑了挑眉。
詹伟红没说话,她咽了咽唾沫,抿了下嘴角,心里埋怨了她二哥两句。
想着既然她知道了,可知道了又有什么打紧?遂道:“橙橙不是没事么?”
“那是我闺女命大!”丁彩叶气道,“你那一推,导致孩子早产,我也因为这个伤了身子,大夫也给了诊断,说很大可能不能再生了。这明明是你们造成的,可这么多年你们把这个归咎到我身上,背地里嘲笑我不能生,你娘三天两头指桑骂槐,詹伟红,你就不心虚吗?”
见丁彩叶脸色铁青的厉害,眼神也凌厉的跟刀子一样,詹伟红有点发憷,气势也不是很足,开始耍赖皮了:“二嫂,是,我承认我们家就想要个男孩,可你当时不配合呀,我们一家人好说歹说你都不愿意,这怨谁?如果当时一查出来就把孩子做掉,也没有后来的事对不对?都说听人劝吃饱饭,你听过我们的意见了吗?”
丁彩叶红了眼眶,像是在隐忍极大的委屈,恨恨地瞪着詹伟红:“这还是我的错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一听丁彩叶给她扣这种帽子,詹伟红不高兴了,拉下脸没好气地道:“犯啥法?犯啥法?我就是做了,你当时也谅解了,有本事你告我去啊!”